那个学生认命地走上去，从讲桌后面抱出五本书，挨个发了一遍。

——《高等数学》

“靠，这就是传说中的拔苗助长吧。”右手边的人又开始发表评论，这次直接用正常音量大胆开麦，不过无伤大雅，也没人在意。

“都相互加一下微信，拉你们进群。”许绰神秘一笑。

进去之后祝听白等人才知道，他们进的群叫做——新城大学数学系闲置交流群。

往年惯例，为备战全国高中数学竞赛，新城市的竞赛生一般都要去新大集训一个月。所以，他们这算……提前埋伏？

一时间，众人看向许绰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崇拜。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的我心里发毛，”许绰受不了一排学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双手抱臂，抖了抖，一副嫌弃的样子。

“里面有人卖自己用过的大学教材，一本五块钱，我昨晚激情下单给你们先一人买了一本，记得还钱。”许绰瞟了瞟大屏幕，上面还留着两份答案，说道：“这题太简单了，你们都会了吧？”

众人沉默。

“行，都默认了哈。”许绰满意地点点头，“高中三年的内容你们自学，这一个学期我带着大家啃这本。”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时刻记住：课堂上，我是元帅你们是兵，我对你们要求就一个，成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兵。不管平时做题，还是上了考场，都拿出点训练痕迹来，别浪费自己时间，也别浪费我的时间。”许绰正色道。

学生们也都一脸严肃地听着。

下了课，许绰抄起外套就溜，几乎一秒都不愿意多待，临走前特地嘱咐学生：“现在啊，你们的知识就像一盘沙，出去走两步，风一吹就散了，建议多在教室待一会，巩固一下。”

看着许绰探进半个身子来，欠揍地朝他们挥手，祝听白在心里对他表示鄙视。

旁边同学准确道出了所有人心声：“老师，您快走吧，在这太打扰我们了！”

门口的许绰摸摸鼻子，闪出了教室。

“咱们几个也认识一下呗，我叫严肃，一班的，你们呢？”

严肃就是那个持续输出、精准吐槽的人。人如其名，长的也很严肃，一张脸方方正正的，嘴巴总是抿成一条线，不戴眼镜，眼睛一直端正地看每一个人，给人沉默、正直的印象。

“我是邱一杰，三班的。”邱一杰瘦瘦小小的，耳朵很大，他一直没说过话，就像隐身了一样，有一个标准理科男的内向、不善言辞，唯一一次见他活跃，是第一个做出题目时，三步并两步跨上讲台，但后来看到祝听白的答案，也会认真研究，默默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罗琛”一直低头看手机的男生也开口了，他单手拿着手机，在上面点来点去，另一只手举起，向周围人示意，“和他一个班。”又指了指一直埋头哗啦哗啦翻书的人，祝听白观察过他，一整堂课基本没听许绰讲，书翻的也杂乱无章，基本上是哪小节对他胃口，就先看哪小节。

这时候听见罗琛叫自己名字，也没抬头，仍旧沉迷在高等数学里。

“啧，书呆子，”罗琛示意大家别理他，继续道：“顾宸轲，我俩五班的。”

四个男生介绍完自己，目光都转向祝听白。

学理科竞赛的女生本来就少，一进教室，大家也都在偷偷地相互观察，不论许绰整什么他们没见过的幺蛾子，祝听白都一脸淡定，一丝一毫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再加上许绰展示的那份答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比邱一杰思路清楚多了，一点弯路都没走，心里更觉得她高深莫测，此刻也很期待听她介绍自己。

祝听白大概能猜出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微微一笑：“祝听白，来自二班。”

都知道对方名字之后，几人火速新建了个群聊。

“数学高手。严肃，你这起名水平，啧啧，太直白了，显得我们情商很低。”罗琛摸摸下巴，说道。

“那就数学菜鸡，这下客观吗？”严肃马上说。

“这个不错，但我们要照顾一下祝同学，这名字起的有点粗鲁了。”邱一杰认为自己考虑的非常全面。

这时，祝听白想起许绰对他们说的话：“你们要做一个训练有素的兵。”。

“不如就叫‘五个搞数学的’？”

“可以啊，好名字！”其余四人一拍即合。

不知为何，这五个人居然真的信了许绰的话，心里有了隐隐的期待，发自内心地觉得许绰会带他们去新城大学集训，带他们一路比赛拿名次，带他们争取保送名额。

十六岁，是这群少年最热烈单纯的年纪，未来在他们眼前展开，一片光辉灿烂。有太多憧憬值得幻想，哪里顾得上遗憾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