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沈将军,沈清晏。
竟是被他买了。
她废了好一番功夫,安抚好怜霁、缇景。只身一人,入了虎穴。
汴京霰雪纷纷扬扬飘起,弦月挂在黛青色的天穹散出淡淡的皎白月光。
怜霭被沈清晏带进沈府,刚踏入门,就被侍卫押进府中的偏房。
“沈将军,妾身愚笨,实在不知做了何事竟让将军如此对我?”怜霭瞧着房内的布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入了诏狱。
她身侧的侍卫擒住她的双臂,令其跪下,不得动弹。
沈清晏坐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问:“在下也不知姑娘做了何事,竟然会让我如此待你。”
“哦?是吗?那可真是苦了奴家呢。”怜霭嘴角勾起,却是楚楚可怜的语气。
“我看不曾。”沈清晏歪着头,打量了怜霭一番:“怜霭?真是个好名字。”
“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个贱名。”怜霭回道。
“事到如今,还装傻充愣呢?”沈清晏起身,缓缓走到怜霭身前,抬手勾起怜霭的下巴。
“数年前,军粮案,你不会忘了吧?”沈清晏眼中闪现杀意:“我二哥,沈清珩,就因为这案子,战死龙甸关!”
怜霭心中一凛,倒也不装了:“将军既早早认出我,为何不直接斩于楼中,何苦将我困于此地?”
“那么大价钱赎我出来,就为了杀我,不值当吧?”
“你这样,倒让我觉得,我值钱得紧呢。”
沈清晏谴退了侍卫,这似诏狱的偏房中,只剩怜霭与沈清晏二人。
“不过洒洒水而已。”沈清晏回答道,他一脚踢向怜霭。
“几两碎银,解我心头之恨,我觉得这场生意,稳赚不赔。”
怜霭被沈清晏一脚踹得吃痛,她捂着伤口:“心头之恨?那你恨得人多了去了。”
“怎么说?”沈清晏回答。
“如此浅显的道理,将军竟会不知?”怜霭解释道:“怜府没这实力啊。”
“怜府为了保证辎重的稳定供应,紧靠着前线,也就是龙甸关。龙甸关失守,那怜府首当其冲被虞人踏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此自作自受之事,怜府不会干。”
沈清晏怎会不知,只是他觉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既然案卷上白纸黑字地写了,多杀也不妨事,何况还是个漏网之鱼。
“谁能保证,怜府没有暗通虞人?”沈清晏问道。
没了侍卫的束缚,怜霭直起身子:“不需要保证,虞人不会怎么蠢笨。”
怜霭继续道:“我猜将军也不会如此浅显,你说雩州的地形图,军防要塞布局图,甚至是官沟的结构图哪一样不比这点军粮重要?”
怜霭的纤手划过桌案:“将军,你我都是受害者,何不来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共赢不比困兽之斗好?”
“到时候便宜了幕后之人,得不偿失啊”
门外的侍卫急匆匆地道了声:“将军!府中东南角,有人闯入!”
沈清晏起身欲走,怜霭拿起桌案上的刺刀,狠狠地捅向沈清晏。
“这一刀,算是你欠怜府的。”怜霭双眸盛满了凶戾,嘴角勾起笑了起来。
“沈清晏啊,想想你到底该拿什么还清我怜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回荡在这狭小的偏房中,沈清晏的腰腹鲜血涌出,月光从窗外倾泻,给滴落在地上的血液润上了淡淡的辉光。
沈清晏一脸难以置信,他捂着伤口,一把甩开怜霭,命人将怜霭捆在墙上。
“你杀不了我的,你不敢杀我,沈清晏,你要是杀了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查明真相!”怜霭朝沈清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