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霭见沈清晏走了,心中长呼一口气。
虽是险棋,但好在成效显著,至少自己没有命丧沈府。
起初她还有点拿不准沈清晏的意思,花银子能解心头之恨。换她,她也做得出来。
不过,沈清晏似乎也察觉到了其中蹊跷,不然要说通一个人,不是这三言两语的事。
怜霭见刚刚合上的门又开了,一个蒙着黑面的男人被拖了进来。
“死了?”怜霭问道。
沈清晏将蒙面男子丢在地上,旁边的侍卫以桶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上去。
那男子一个哆嗦,硬生生被泼醒了。
“说!三更半夜闯进来做什么?”沈清晏厉声问道。
那男子虽然刚被浇醒,紧闭双眼双唇,丝毫不理睬沈清晏所问。
沈清晏刚准备严刑拷打,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见那男子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翻,死了。
怜霭倒见怪不怪,这种情景她在花楼里见了好几次。
她出声说道:“此人本就是亡命徒,消息送到就离开便安然无恙,但要是没捉住,便会要开嘴中的毒囊。”
“估计被你的侍卫捉住时,那毒囊就被他咬破了,算算时间,此时暴毙也正常。”怜霭见沈清晏思索的模样很是好笑。
一副未曾见过世面的模样。
旁边的侍卫听闻怜霭此言,当即撬开蒙面男子的嘴:“报将军,确有此事!”
“为何会这样?”沈清晏出声。
“我说,沈将军,你不会打仗打傻了吧,亡命徒,都是被雇主拿住了要害,最简单的就是以家人的性命要挟。”
“像我这种了无牵挂的,破命一条,将军要是喜欢,拿去便是。”怜霭隐去了其弟和缇景。
“我的意思是,此人是皇后的。”沈清晏拿出一条布条,那布条系着的正是代表太后的东珠。
怜霭一时语塞,她在花楼中听到的朝廷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算少,皇后一直协统六宫,并未有人能及其能力。
再加上出生显贵,后面有一大家族做其靠山,明面上或者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事大可劳烦自己人,这样属实画蛇添足。
沈清晏思绪一时间被这男子扰乱,也不管怜霭方才的一刀,自顾自说下去:“上面写着‘上霄元会,龙飞凤舞’。”
怜霭见此人与她所见的种种并不是一类人,与军粮案关系不大,便住了嘴。
沈清晏面色凝重,起身欲走,怜霭叫住了他:“将军何不带上我?”
“你?”
“将军查案已久,并未有实质进展,而我所知晓之事与你不同,或许我能解出其一二。”怜霭朝沈清晏毛遂自荐。
要是自己一直呆在这鬼地方,且不说沈清晏会把自己怎么样,怕是他未起杀心,自己就先走一步,怜霭心想。
沈清晏思索一番,命人解了捆着她的麻绳,怜霭细皮嫩肉的,手腕脚腕都被磨出红印子。
怜霭跟在沈清晏身旁,余光看到沈清晏的伤口还在淌血,便道:“沈将军,要不你先处理一下,我瞧着怪吓人的。”而且我还得靠你吃饭查案呢。
沈清晏闻言,朝侍卫吩咐了几句,带着怜霭进了书房。
怜霭见沈清晏取出一药箱,扯开衣服,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
沈清晏小心地清理着伤口,一时腾不出手,朝怜霭道:“帮个忙。”
“将军如此信任我?”怜霭拿起药瓶,一股脑地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你的命在我手里,”沈清晏道,伤口在药粉的刺激下猛地痛了起来:“嘶,轻点!”
怜霭没管沈清晏痛不痛的,抄起纱布在沈清晏的小腹上盖。
包扎完后,沈清晏合上衣袍,跨出房门,还没等怜霭反应过来就将怜霭反锁在房内。
怜霭倒也不恼,反正自己的本意就是离开那个偏房,至于去哪,做什么,就且看且过吧。
皇后之事,挨不到自身,怜霭便也就不多想。
怜霭在房内听到沈清晏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起身去看书架上的古籍案卷。
古籍自然是打不起多少兴趣,她一眼扫过,将取出整整一沓案卷。
这案卷好巧不巧,就放在最打眼的位置,怜霭拿起一册,纸页泛黄,装订松散,显然是被翻看多次的样子。
怜霭心中甚是明了,都是沈清晏蓄意而为之。
【宣宸三十年,龙甸关军粮细则】
【龙甸关军粮案调查卷宗】
【怜氏军粮护送流水】
这些朝廷卷案,怜霭只听未曾观过,她细细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