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得知萧澈还在醉酒宋缨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或是为了纵心的那几句话，也或是为了……

萧澈醉酒时更有几分像从前。

“你很漂亮，有人说过吗？”萧澈从浴缸了盛了水，就替宋缨去洗头发。

黑发随着水里被拢在一起，温润得贴在宋缨的肩头，更衬得宋缨如玉的肌肤，萧澈敲得有些出神，倒想是要把这皮肉撕开，悄悄里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说过，很多人。”

“那他们不是真心，”萧澈撅着嘴，“只有我是真的。”

宋缨瞧着还在迷糊的萧澈也不再与他争辩，“嗯，只有你是。”

若是真要把心上人推开，那也再等明日，无论怎样，只在此刻，宋缨还是不忍对这个人狠下心来。

“宋缨，”萧澈将宋缨的手从水里捞出来，“我做了很多梦，可唯独梦不到你这不该的，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术，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宋缨转身，换了个跪着的姿势，他双目尽是情意，却不料此时身上的寒毒发作，身体也忍不住打颤。

“你手好冰。”萧澈将宋缨的手捂在怀里，差点就将人从水里拉出来，宋缨虽为文官之首可平日里也练刀，身体虽然瞧着瘦可也不是空架子，总归是稳住了身形。

他斟酌半天，还是把手从萧澈怀里抽出来，宋缨看着萧澈的目光，又平心静气道：“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

萧澈转身去拿宋缨晾在一旁的衣服，心里还惦记着宋缨的手，等转身的时候又问了几句，可宋缨不想让他知道，不醉的是，醉了的更是。

寒毒寒气彻骨，一旦中毒便会从经脉开始流遍全身无法医治，只能靠着身上的温度去暖他，夏日还好，一到冬天，尤其是夜里，寒毒发作，似是有万千跟冰刺一般在身子里啃噬。

宋缨泡完热水手脚稍稍回了温，他本还防着萧澈，比起以前更懵懂纯情的少年，现在的萧澈更加了些风流跟无赖，他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又想着萧澈，只穿了一半心就像被活活冻住，一时间连立在原地都吃力。

萧澈要上前去扶，脚下却一个没稳住，两人一绊双双落入水里。

都是些暖身的药，难怪总是闻到宋缨身上的一股药味儿。

宋缨被萧澈压着倒下去，抢了几口水，他本来就是透亮的白，方才又咳了会儿，又在脸上憋出了几分红润，一时说不了话。

萧澈见状没有着急爬出去一来是浴桶里的热气还未消散尚且可以泡一会儿，二则宋缨被热气拢着还有副活人模样，让萧澈更安心些，他这样想着，也忘了宋缨还被自己压着。

“还不起来吗？”宋缨道，又忽而想到萧澈还在醉着，此时正是不省人事的时候，又讪讪停住，只等着自己爬出去。

他刚要探头，又被萧澈一把拉了回去，还没等宋缨反应肩膀就传来一阵痛感，再一看，萧澈就贴在他的肩膀上。

张嘴就咬，这是跟谁学的？

“宋缨，”萧澈眼神还是涣散，可唯独“宋缨”二字说得极稳，“不许骗我。”

冬天水冷得是极快的，宋缨将他的头掰开，才察觉水开始凉了，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情，如此一来都是像上辈子。

宋缨记得以前萧澈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后来萧澈的一切在旁人眼中都消失了，可唯独宋缨记得，唯独他记得。

“宋缨。”萧澈贴近宋缨的双唇，终究还是吻了上去。

宋缨是的恶人，从他父亲那里就是恶人。

他该死，活该千刀万剐，下了地狱才算。

他亲得入迷，脑子里却不知还在想什么，他忘了什么东西，可忘的究竟是什么。

那天他从李剑的宫里醒来，心里就只有一个叫宋缨的人，可他一想到这个人就心痛，李剑，杨峥，吕晦，他明明记得所有人，可唯独不记得宋缨。

萧澈想到这里心里不甘嘴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宋缨半边儿身子还泡在水里，可与萧澈目光相触的那刻又不忍心将他推开，只能任他撕咬。

外面有下了雪，房里却暖融融的，炭火烧的极旺，宋缨被包在萧澈怀里，竟也生出了细汗。

“你这次来找我，想干什么，李剑，”宋缨吃痛，停了一下，又咬牙道：“李剑让你干什么？”

可萧澈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话，他心里空了一块，此刻正着急在宋缨身上找回来，还没等宋缨说完就着急将人从水里捞出来。

他还算有理智，知道天冷，将人擦干净裹了大氅才往外走，可别的都一概听不进去了。

外面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萧澈踏着出去，却觉得怀里的人又轻了几分。

雪未停，片片落在宋缨的睫毛上，顷刻又化成一摊水。

萧澈低头在宋缨的眼睛上轻轻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