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俱乐部正值喧嚣顶峰，门口豪车云集，衣着光鲜的男女相携而入。凌琛出示证件，无视门口安保人员略显为难的神色，强硬地要求立刻见秦夜。

这一次，他没有被引向那个豪华的办公室，而是被带到了俱乐部地下层一个更加私密、隔音效果极佳的雪茄室。

雪茄室里只有秦夜一人。他穿着深色的睡袍，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私人休息区过来，手里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雪茄，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几个烟头。房间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看到凌琛进来，他并没有显得意外，只是抬了抬眼皮，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凝重。

“凌教授，深夜到访，看来是有急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失去了平日里的慵懒调子。

凌琛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他走到秦夜对面，没有坐下，直接拿出手机，将那条匿名短信展示给他看。

“这条信息，是你发的吗？”凌琛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秦夜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秦夜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神微微一凝。他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摇了摇头。

“不是。”他的回答很干脆。

“那是谁？”凌琛逼问，“‘影子’？还是你知道的别的什么人？”

秦夜沉默了片刻，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抬起头，迎上凌琛的目光，那双总是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此刻竟然显得有几分坦诚，但也带着深深的顾虑。

“我不知道是谁发的。”他说，“但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你会收到这样的信息。”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却没有倒酒，只是背对着凌琛，看着柜子里琳琅满目的酒瓶。

“凌琛，”他再次直呼其名，声音低沉，“你查到基金会和受害者的关联了，对吗？”

凌琛心中一震。他果然知道！

“你早就知道？”凌琛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一直在引导我去发现这一点？为什么？凶手和基金会到底有什么关系？”

秦夜转过身，脸上没有了惯常的笑意，只有一片沉郁。

“我知道有人在对基金会不满者下手，但我不知道是谁。”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无力感，“我查过，但对方很小心，抹掉了所有直接的痕迹。而且……我这边的情况很复杂，有很多眼睛盯着，我不能大张旗鼓地查。”

“所以你就利用FBI？利用我？”凌琛感到一股怒火上涌，“那些名单，那些记录，都是你精心筛选后故意给我们的？你把我们当你的清道夫？”

“我没有利用你们！”秦夜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我只是……在你们必然会发现的方向上，稍微减少了一点阻力！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会信吗？在你眼里，我本来就是个游走法律边缘、可疑至极的人！你会认为这是又一个陷阱！”

他走上前几步，眼神灼灼地看着凌琛：“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自己去发现‘证据’！让你相信这不是我编造的故事！”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承认？”凌琛逼视着他。

“因为那条短信！”秦夜指向凌琛的手机，语气急促起来，“有人也盯上你了！他们在警告你！这说明你已经触碰到核心了！或者……他们想误导你去别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重新低沉下来：“基金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凌琛。有很多事情，我也无法完全掌控。有更深的力量在运作，牵扯到很高层的人物。玫瑰杀手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为了搅浑水，或者灭口。”

凌琛的大脑飞速处理着这些爆炸性的信息。秦夜的话真假掺半？还是全部属实？

“更深的力量？指什么？”凌琛追问，“基金会内部的问题？还是外部？”

“内外都有。”秦夜说得模糊不清，“我现在不能说得太细，否则你我都有危险。你身边的人，也未必都可信。”

“这就是‘小心你身边的人’的意思？”凌琛冷笑，“很标准的故弄玄虚。”

“信不信由你。”秦夜似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我建议你，查案可以，不要再深究基金会背后的东西。为了你好。”

“如果我说不呢？”凌琛上前一步，毫不退让，“我的职责是查明真相，无论它隐藏得多深，牵扯到谁。”

两人在弥漫的雪茄烟雾中对峙着，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火花迸溅。

秦夜看着凌琛坚定不移的眼神，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欣赏，甚至是一丝……疯狂。

“七年了，你真是一点没变。”他重复了之前的话，语气却复杂得多，“还是那么……固执得可爱，又让人头疼。”

他忽然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凌琛的脸颊，但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住，收了回去。

“好吧。”他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既然你非要往深渊里跳。”

他走到书桌旁，从一个隐藏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微型的、造型奇特的金属U盘，递给凌琛。

“这是什么？”凌琛没有立刻接。

“一些……可能对你有用的东西。”秦夜的眼神变得极其严肃，“关于基金会某些不可告人的资金流向，以及……可能与几位受害者有过隐秘接触的人员信息。这是我私下收集的，不完整，也可能有危险，但比你们能查到的要深一点。”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怎么用，用不用，你自己决定。但我提醒你，一旦你看了这里面的东西，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盯着这件事的人，不会放过任何试图揭开盖子的人。”

凌琛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又看向秦夜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写满认真和警告的眼睛。

这是一个选择。接过它，意味着可能踏入一个巨大的政治阴谋和危险漩涡，也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秦夜。

不接，或许能暂时安全，但真相可能永远被埋没，凶手可能继续逍遥法外。

几乎没有犹豫，凌琛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尚带着秦夜体温的U盘。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为什么帮我？”凌琛握紧U盘，问道。

秦夜看着他，目光深沉，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极淡、却极其复杂的弧度。

“或许是因为，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