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枫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枫林，张了张口，良久才挤出一句话。

这一定就是苏沐栖画室那幅久遮不露的画了，只是他在这天前从没想过这画上是枫叶，更没想到这画就是送给他的，现在好好的摆在他的卧室。

金边勾勒的枫叶在烛光里零星闪烁，看得人不禁笑弯了嘴。

乌南就这样瞧见萧瑾枫态度兜转，心里笑着他这世子不值钱的样子，一边靠在一旁，装作毫不知情：“也就是刚才，世子你的生辰宴结束后，沐栖小姐请我们去帮忙抬东西。说实话，在世子你揭开盖布之前，我都不知道这画的是枫叶啊。”

“我和雪雕抬的时候就想看，可是苏画师不让……好像出了她自己，也没人在你之前看到了。世子准时幸运啊……”

乌南满含羡艳的语气让萧瑾枫很是受用，他勾了勾唇，指尖轻轻略过画前，动作很轻，生怕一个不小心扰乱了秋阳里飘落的红枫。

“画得真好……”

萧瑾枫的确藏画无数，他对画的欣赏也的确从没个定数，就是随眼缘。觉得好看就是好看了。

但面前这幅，萧瑾枫无法用平日鉴赏的眼光去审视，因为这枫叶里，苏沐栖的风格太明显了。

潇洒的笔触，从未见过的色彩搭配与彩料混用，一点不像大新主流的风格，但就是看着喜欢。

第一眼就喜欢。

“怎么样？世子对这个生辰礼可还满意？苏画师准备了好久呢。”

萧瑾枫看得入神了，闻言只点了点头，目光还落在画上。

“那，世子看看这个如何？”

乌南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缓步走近，递上另一卷画轴。

当他知道苏沐栖还准备了这个时，他甚至没法预料萧瑾枫的反应。毕竟这个他看过，看过之后就一个想法，无可比拟。

萧瑾枫有些疑惑，但听闻是苏沐栖画的也就不疑有他，接过，展开。

然后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残损的画卷，他以为永远也没机会修复的图样，此刻正完好地躺在他手里。

萧瑜和徐雪静静站在画里，眉目带笑，透过画纸温柔地注视着他。

“这……怎么会……怎么可能……”

乌南眼角也有些发热，他抑制住情绪，语气尽量平静：“那天在世子你的书房，我去取画，碰巧就遇上了。我想着这事告诉沐栖小姐也没事，便都说了……然后小姐就说要帮你画完……”

“我就尽可能把萧公和夫人的外貌描述出来……小姐怕弄坏原画，就重又找了一卷相似的卷轴，重头画起……”

“她说，世子的生辰，应当得到所有这一岁想要的东西……”

萧瑾枫心头涌上一阵潮水，他蓦地感到眼眶一热，接着一道湿痕划过脸侧。

紧接着又是一道。

“傻不傻……这一大堆……得画多久……”

他的语气都有些哽咽，想到今日刚才与苏沐栖的对话，萧瑾枫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顾虑。

他只想赶紧走出去，穿过萧府一道又一道长廊，走到画室，找到苏沐栖。

找到她，抱紧她。

或许一句感谢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怎样的语言才配得上苏沐栖给他的这份真挚的心意。

还需要确定什么呢？之前他又在疑惑、犹豫什么呢？明明一直坚定站在那里的，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