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往东宫去，要把消息禀给大皇子。

再过一日就是除夕，宫里总算能安稳过个年了。

东宫偏殿的烛火彻夜未熄，大皇子立于窗前，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听见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

卫峥推门而入，玄色甲胄上的雪粒落在青砖上，瞬间化成细小的水痕。

他单膝跪地，将叠得整齐的“苏记”图纸举过头顶：

“殿下，刘忠已押入禁军狱，安原派去西郊接应的五人全数抓获，图纸完好无损。”

大皇子上前一步，接过图纸展开，烛火映照下，图纸上苏记后院通往宫墙密道的线条清晰可见。

他指尖停在密道尽头的标记处，声音平静无波：

“安原倒也算心思缜密，竟想借苏记的旧密道，在除夕祭天之时动手。”

“刘忠招供，安原以其妻儿要挟，本想拿到图纸后灭口，再借祭天仪式混乱之际，引外臣入宫。”

卫峥低头禀报，

“臣已派人去清和县接刘忠妻儿，按殿下吩咐，安置在京郊别院看管。”

大皇子颔首，将图纸卷好递给身旁的内侍，转而看向卫峥：

“明日便是除夕，禁军需加派三倍人手守着宫墙四角，尤其是苏记附近的暗哨，需换批面生的人。

安原在京中尚有党羽，未必会因这次失手罢手。”

“臣明白。”

卫峥应声，又补充道，

“狱中已连夜提审了那五个黑衣人，他们招认安原明日会以‘贺岁’为名入宫，随身侍卫里藏着带刃的短弩。”

大皇子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却未显露半分焦躁：

“既已知晓，便好布置。你让人在宫门口的安检处多备些磁石，短弩藏不住。

至于安原，让他入宫——除夕宴上，正好让陛下看看，他这位‘忠臣’的真面目。”

卫峥抬头时，正撞见大皇子眼中的笃定，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已将全局握在掌心。

他心中微动，又叩首道：

“臣这就去安排，定保除夕宴万无一失。”

“去吧。”

大皇子挥了挥手，待卫峥退下后，重新走到窗前。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宫灯的光晕透过薄雪，在地上洒下暖黄的光斑。

他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轻声自语：

“父皇，这除夕的安稳，儿臣替您守住了。”

殿外的寒风依旧，却吹不散偏殿里的烛火。

次日清晨，宫墙之上的积雪被清扫干净，挂起了朱红的宫灯，往来的宫人捧着年货匆匆而过，一派除夕的热闹景象。

无人知晓，昨夜那场无声的暗局，已在东宫的谋划中，悄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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