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祝景华亦难受得紧,但裴深之一开口,她便忍不住回嘴,“有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秀色可餐的书生当垫背,我自然不怕鬼魂来缠我。”
“呀,小娘看见楼里的鬼魂了?”王姨娘哎哟一声,闯进来,“我还当这家酒楼闹鬼是瞎传的呢。”
祝景华两只手捂着脸,露出一截缝看王姨娘:“若看见就好了,那还可以直接问他们有没有看见杜姨娘呢。”
踏月和应星紧随其后也进了大堂,飞尘渐渐地再一次落下,空中清晰了不少,大厅一览无余,没有什么角落遮挡,祝景华遂抬头往上看。
酒楼有三层,越往上门口的装饰越华丽。客房应该很适合藏人,裴深之却对她摇了摇头,“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天生神力?”
“与其抬着人上几层楼梯,就为了让被绑架的人住在舒服点的客房里,不如直接把人藏在一楼不起眼的角落,”裴深之指了指角落里的小门,“去后边厨房、柴房看看。”
虽然常理如此,但并不代表祝景华的推测一定不可能发生,裴深之顿了一下,“分头找,你我二人在一楼,其他人去楼上检查,切记不要分开。”
他担心有人还潜伏在酒楼里,王姨娘是将门女,踏月也会点拳脚,应星又熟悉搜查之道,三个人在一起才不容易遗漏线索,也不会被轻易伏击。
这样一来,只剩下祝景华和裴深之在一楼搜查。
这家酒楼的每一处门都是落了锁的,裴深之也不想办法打开,直接走到他指过的小门前,侧身示意祝景华动手。
待祝景华一脚把门踹得四崩五裂,他又坦然地跟在祝景华身后,让她先走。
“干嘛,你觉得我能开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走在前头,怕是一斧头下来就没命了,你得给我当垫背。”他弯唇一笑。
好猖狂的小气鬼,“放心,你走在后头也可能会被我一拳头打死的,”祝景华嘀咕一句,到底还是一刀在木门上捅出个大窟窿。
两人绕了一圈,祝景华又拿刀劈开厨房柴屋的两间木门,可惜除了一身的灰,算得上一无所获,最后他们将目光盯上了边角的茅房。
“这种门里面才能锁,酒楼封闭的时候人都走完了,肯定没锁,外面一推就能开,你进去。”祝景华捏着鼻子往后跳了一步。
裴深之虽然嫌弃,但涉及案情,他不会推三阻四,不过祝景华就这样把锅甩给他,总觉得有点气不顺。
“想跑啊?”他手里举着伞,作势往地上掷,“一起进去,不然我就把伞扬了。”
还威胁上她了!祝景华眼珠一转,她可以在瞬息之间把伞抢过来,不过她没这么做,她得让裴深之吃个大亏。
“可以,”祝景华应下,两人并肩走到门前,祝景华仍然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握着刀,腾不出推门的第三只手,裴深之只好试探着自己推开。
破烂的木门吱呀滑出一条缝,裴深之顺着缝隙看内里情况,“没人……”
他后背一重,人不受控制往前栽倒,油纸伞落地,小门被他的手臂一撞,彻底打开。
祝景华扬一扬下颌,“叫你还敢威胁我。”
她自觉这个惩罚很温柔,毕竟茅屋有遮挡,里面是石砖砌的地面,干干净净的,裴深之顶多摔上一跤,连袍子打湿的风险都没有。
可惜笑容不过一息,她便感觉腿上有个重物在敲击。
想害我摔倒?那就一起呗。裴深之用力将雨伞往她脚踝处一送,祝景华跳起来躲,就在这时,裴深之又撞向她。
祝景华一个激灵,他不会要拉着自己一起在茅房里打滚吧?
她只好抓住门外的砖角,带着裴深之一起滚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小门大敞,祝景华头一歪,长久未用的茅房其实压根没有什么气味,可惜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最近使用过的痕迹,或许有,那也被这场不合时宜的雨水冲洗干净了。
“茅房里没有人。”她躺在地上,雨落至睫毛滚到眼角,又沿着锁骨流入衣裳里。
很难受,不是因为潮湿的裙衫贴在肌肤上,而是因为找不到失踪的杜栩,祝景华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要是没回家报信就好了!
“把你眼角雨水擦一擦,”裴深之没有看她,他似乎觉得就这么躺在泥水草地上也不错,闭上眼,慢悠悠道,“还有个地方没找过呢。”
祝景华悄悄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