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点烟男人立刻换上一副捉弄的神情,“那还真是抱歉,尊敬的普罗大人,误抓了您的儿子,实属是我们下等兵的错。”
而后,他抬起脚狠狠踹了我、哥哥,包括我的父亲。
看见我们被踹飞几米远痛苦至极的神色后,他狂妄地笑了:
“你敢不敢进教堂,对着你的主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然后他又问我和哥哥:“孩子们,你们说……你们的父亲对着他信仰的主撒谎,会有什么下场呢?”
哥哥扑到男人的脚边,脸上因为过于惊恐而流下眼泪:“先生、先生,请您相信我父亲说的话……我们真的是普罗人!”
接着,他扭过头朝父亲大喊:“父亲,您快向'雅威'发誓,向他承诺你并没有说谎!”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嘲讽和鄙夷:
“是吗?迈克尔,看来我们今天出来并不是一无所获,还找到个更好玩的——新乐子就在眼前!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背叛你的主的……”
“啧……罗西,”那个叫迈克尔的男人玩味地打量起我和哥哥,就像农场主打量他所饲养的牲畜,“动作麻利点,要是被那个杀千刀的抓包了,你我都得没命!”
父亲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擦干净已经流到脸颊旁的汗滴,不停朝两个人点头哈腰将他们领进教堂。
在进去之前,父亲怯懦地瞥了一眼拿枪男人手中的钉枪,声音如细蚊:
“先、先生,教堂禁止枪械入内……您、您还是把枪留在外面吧。”
男人愣了愣,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他把钉枪随手扔在教堂门口的草地上,踏着军靴走了进去。
在绝对的弱者面前,强者示弱就成了一种捉弄的把戏。
教堂的装修风格是普罗一贯的喜好——奢华堂皇又不失优雅。
流光溢彩的玫瑰窗投下神的凝视,正前方是一具巨大的、剑刃朝上的十字剑,周身缠绕蔷薇花。
父亲就站在那把十字剑面前,他浑身颤抖,身上的西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破洞。
“我亲爱的主,至高无上的主……我、我在此发誓……”他声线微弱喘息,似乎怕极了那个叫做“雅威”的神立刻将他处刑。
父亲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于是那两个男人便嘲笑起他来:
“你看这又傻又蠢的东西,不敢说了……怎么?是面对你的主说谎,心虚了?”
哥哥着急得大哭:“父亲,你说啊!说啊!我们是普罗人,住在河边的普罗人……”
“不用再说了,”迈克尔走到我父亲面前,“老子没时间跟你玩了,只可惜我不是普罗血统,否则你们的主……可就是我了,知道吗?低贱的奴仆。”
父亲大惊失色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你、你竟然不是普罗人?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相残杀的事情?”
“正因为我不是普罗人,所以我要羞辱你们这群同样下等的外种人!”迈克尔一把拽起父亲的西装衣领,恶狠狠地朝他吐口水,“被踩在脚底下,羞辱践踏……这种心情,你现在体会到了吗?”
父亲被勒得脸色发紫,一个劲地求饶。
哥哥扑过去,使劲掰开他的手,却被迈克尔一巴掌抽飞在地。
罗西将哥哥从地上拎起来,环顾四周问道:“还有个鸡崽子去哪儿了?没见着人……”
话音刚落,迈克尔便朝我父亲脸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拿着枪站在教堂门口,手脚哆嗦。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见是我这个小孩朝他开的枪,一瞬间爆发向我冲过来,不管不顾心口上已经被我钉穿一根钉子:
“妈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颤抖着端起沉重的钉枪,瞄准了他正朝我移动过来的头颅。
然后紧闭双眼,毫不犹豫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