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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来日方长 >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3 / 3)

杨嘉佳换个方式劝他:“你这样,奶奶在天之灵是会伤心的。”

岑白动了下脑袋,他的目光投向前方的遗像。遗像上的老人笑容和蔼,有那么一瞬间,岑白觉得刘阿梅并没有离开,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人死不能复生。他拿起碗筷,像完成任务一般,机械地往嘴里送饭菜,强迫自己咽下。

他吃的速度很快,也没像平时一样会把不爱吃的挑出来,一律送进嘴里,嚼两口就咽下。

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岑白灌了一大瓶水,神智也变得清晰。他有点想抽烟了。

桌上有包拆封的烟,不知道是不是那桌打牌的人随手放的。他拿了一根,在烤火炉里点燃,走到屋外,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开始缓慢地抽。

夜色朦胧,不眠不休地雪粒阻碍了视线。他抬头望天,有一颗星星格外的亮眼。层层叠叠地雾气与雪花挡不住它闪烁的光芒,像是在努力传递讯息。

岑白不知疲倦地望了许久,直到烟头燃尽,烫到手指头,他才回过神。

抽烟时每一次呼气似乎将胸口囤积的郁气全都吐了干净,现在心里空荡荡的。

他开始想许俨了。

岑白掏出手机,即便知道可能打不通,但还是想要尝试,想听见他的声音,想和他倾诉衷肠。

手机嘟了几声后,竟然接通了。

“喂?”对面并不是许俨,但也是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

“……叔叔您好,请问许俨在吗?我可以跟他说几句话吗?”岑白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不可思议。

许千山意外地爽快:“行,我问问他。”

岑白焦急地等待着,手里捏着的木棍被他无意识折断。

约莫一两分钟后,许千山回复:“他不想见你。”

这五个字像是倒头一盆冷水泼下,岑白的心凉了一大截:“……能问问为什么吗?”

许千山讥笑:“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岑白沉默许久,飞雪如刀片般划过他的喉咙,喉口像是要涌出鲜血,他的声音更加干哑发疼:“对不起……麻烦了叔叔……”

许千山语气烦躁:“岑白,我以为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希望你离他远点,你只会耽误他你知道吗?你现在就是他的绊脚石!你自己没有前途你也要毁了他的前途吗?!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他跟你不一样,哪哪都不一样!离他远点,你配不上他,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他后面要是联系你,希望你聪明点。你脑子这么好,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话该说。”

岑白杵在原地,头顶的雪花融化成水落进他的发丝,岑白浑然未觉。这股凉意以迅雷之势从头顶袭击他的全身,又一次将他冻结。

“我知道了……”

许千山挂掉了电话。

“岑白!”关明翰跑出来找到他,“你怎么跑这来了?”

关明翰搂着他往家里走:“外面多冷啊,雪下这么大还在那傻站着。走走走,赶紧回去烤火。”

回家后岑白才发现自己的鞋不知何时被雪淋湿了,袜子湿透,黏在脚上,双脚更是被冻的发红。杨嘉佳怕他冻伤,急忙烧了个烤火炉让他暖脚,又去厨房烧热水给他泡脚。

双脚触碰到热水那刻,毫无知觉的双脚逐渐回温,连带着身体也被融化。

杨嘉佳看他精神不济,强硬要求他回房睡觉。

躺进冰冷潮湿的被窝,伴着楼下打牌聊天声,岑白逐渐进入了梦乡。

大年二十七当天,村庄白雪皑皑。天刚蒙蒙亮,村厨们就开始在院子里忙活最后一顿饭。

楼下围了一桌人,杨嘉佳也在其中,大概是在商量待会出殡的事宜。

早上没什么胃口,岑白吃了两个馒头,换了一副香烛,坐在一边等待。

中途去了趟厕所,等他回来时,出殡队伍已经站满马路。刘阿梅一生无儿无女,作为孙子,岑白需要抱着遗像,三步一磕头跪拜到墓地。

唢呐响,棺材起,出殡队伍浩浩荡荡。白色纸钱纷纷扬扬,在这冰天雪地里隐没。仪仗队卖力地吹着哀乐,杨嘉佳边哭边唱刘阿梅生前最爱听的戏曲。

墓地是刘阿梅自己挑的,离家不远,旁边是一块油菜花田。每年春天,刘阿梅都能被春意簇拥。站在坟头,正好能看见自己家。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指挥着抬棺材的青年们,挖土机在旁边静候已久。

岑白跪在土坑前,四肢僵硬,全身神经紧绷,一声又一声的铲土声敲打他的神经。

再抬头,那位曾经喜欢抚摸他脑袋的亲人此刻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土堆。

他没有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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