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江晚那句话:“你今天还对拍吗?”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问题的难点不在回答,而在于——
对拍也要两个人都在节奏里。
——
当晚,他没有主动联系江晚。
他也没去后台,没去琴房,甚至连默写都漏了几题。
只有在入夜之后,他翻出课桌抽屉里一张旧稿纸,纸上写着:
“节奏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不只是技术对位。”
——江晚写于第一次练习后。
他把那张纸折起,揣进口袋,走进夜色中。
像一个知道自己“掉拍”了的人,准备去找回节奏。晚上九点半,排练室的灯光柔和,地板上落着几张摊开的乐谱纸。
江晚坐在钢琴边,指尖一遍又一遍弹着《基音》片段的前奏。
声音干净,却缺了层“呼吸”。
顾行止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风。
她没有抬头,只淡淡说:“你迟到了。”
“我妈叫我谈了点事。”
“……嗯。”
她仍低头按键,像没听清,又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顾行止走近几步:“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没有。”
她的声音很轻,但分毫不让。
他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在生气?”
江晚停下,双手从琴键上撤开,转过头来,眼神很冷静。
“我只是——不太确定,我该不该继续在这首曲子里,听见你。”
顾行止怔住。
“你昨晚明明说‘对拍’,今天却在所有节拍点上缺席。”
“早读你没来,中午你没等我,排练你迟到了,甚至连我受质疑的事,你都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
“我……”
“你可以不说话,但你不该沉默。”她的语气像一把反复调过的琴弓,绷得很紧。
“我不是不在意。”顾行止忽然压低了声音,“是因为我在意太多,才不知道怎么出声。”
“你在意什么?”
“我妈说你靠关系进评审名单,说我别‘混淆感情和专业’,我……”
江晚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滑响。
“所以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