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信,我是——”
“是你犹豫了。”
她盯着他,眼里第一次有了明确的失望。
“你也跟别人一样,一看见我在台上发光,就开始在脑海里画公式:‘她是不是被谁推上去的’,‘她是不是踩点踩得太准了点’。”
顾行止想开口,但她不给他机会。
“对不起,我不练了。”
她扭头就走。
顾行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江晚,不是所有的沉默都是默认——我只是太怕我一开口,就变成你不愿听的节奏。”
她没挣脱,只是低声问他: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听哪一句?”
顾行止怔住,握着她手的手一点点松开。
——
她走后,排练室陷入长时间的空白。
风从没关紧的窗缝钻进来,吹得谱架上的纸翻起几页,又落下。
顾行止一个人站在中央,像一个站错拍子的人,不知该怎么重来。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练这首曲时,她手指触到他琴键的那一秒。
那时他说:“这段我没法对得那么准。”
她笑:“没事,我往你这边靠点。”
现在,是不是他自己退了半步,所以她才找不到节奏?
——
深夜十点半,排练室的灯准时自动熄灭。
顾行止还坐在钢琴边,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沈知砚拿了耳机来找他。
“她走了?”
顾行止点头。
“吵架了?”
“嗯。”
沈知砚叹了口气,像看着一个终于学会打破节奏但还不会补拍的新手。
“你要不要我给她说两句?”
顾行止苦笑:“你说的话她听得进去?”
“听不进去,但会记得。”沈知砚拍了拍他肩膀,“有些人不会立刻回应你,但她会在夜里对着你说过的那些话发呆——这就够了。”
顾行止低头不语。
片刻后,他轻声开口:
“我怕的是,她根本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