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瞬间,沈徽之自然是要强心发作,说:“不用了,谢谢师弟。”
梁言有些泄气,没再说话,心里开始胡思乱想着,沈师兄发烧了还在这里做实验,沈师兄的男友就不担心吗?
这个男友,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也就是……长得有点像那种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大明星……
不,他一点也不帅……
话说心恶的人再好看也丑!
一点不关心沈师兄,男朋友发烧了,不是应该给送药送好吃的安慰一下吗?
不过想想,也对,这个点了,快后半夜了,沈师兄那男友怕是早就呼呼大睡了吧……
可是这是沈师兄啊!
他放在心尖尖上三年的沈师兄!
交了男朋友怎么能不被用心呵护呢?
连沈师兄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也要吃爱情的苦吗?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是要小心翼翼守护无微不至照顾的!
梁言不知道,沈徽之强撑着摇头拒绝时,眼前的测试平台已经开始晃,培养箱的灯光在视野里晕成一片模糊的暖黄。
感冒药的助眠成分顺着血液漫上来,眼皮沉得像坠了铅,他想抬手撑住额头,手臂却软得没力气,刚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
旁边的梁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温度,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笃定道:“师兄,你撑不住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就靠一会儿,我会帮你记完这组数据的。”
沈徽之张了张嘴想反驳,喉咙却干得发疼,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他试着直起背,可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刚挺了两秒就往旁边倾。梁言连忙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抵上他的后背,像支稳固的支架。
“就靠一下,不碍事的。”梁言放轻了声音,目光落在沈徽之泛着红的眼尾上,“你要是摔了,实验数据没人盯,样本也白准备了。”
这句话戳中了沈徽之的软肋。他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脑子里只剩“不能让样本出事”的念头。
感冒药的困意越来越浓,意识像被泡在温水里慢慢融化,他能感觉到梁言的肩膀很稳,带着一点干净的皂角香,和傅振泽身上的酒气、香水味完全不同,让他莫名松了点警惕。
他原本想只靠一秒,等力气缓过来就坐直,可眼皮一合,疲惫就汹涌而来。
耳边是梁言笔尖划过记录本的沙沙声,还有培养箱低沉的运行声,像温和的催眠曲。
意识最后清醒的瞬间,他还在想“就眯一分钟”,下一秒,头就不受控制地歪了过去,脸颊轻轻贴在了梁言的肩膀上。
梁言的身体瞬间僵住,笔尖顿在记录本上,墨水晕开一小团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徽之温热的呼吸落在颈侧,带着一点退烧药的微苦气味,还有那截贴着他肩膀的、细腻得像玉的脸颊。
沈徽之的头发软乎乎地蹭着他的耳垂,他甚至能数清对方垂在肩头的睫毛,纤长、浓密,像停在花瓣上的蝶翼。
他屏住呼吸,慢慢把笔尖从纸上移开,生怕动静大了吵醒沈徽之。
低头看时,能看到沈徽之蹙着的眉梢渐渐松开,苍白的唇瓣也抿得没那么紧了,大概是睡得安稳,眼角的红意淡了些,只剩一点脆弱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