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哈里沙把酒保端过来的酒一口气喝下,甚至没时间问问酒保是什么酒。
然而,酒保端过来的是酒吧里最烈的酒。
事后哈里沙才知道,酒保在给他倒酒之前,正好有个客人点了最烈的酒,所以酒保顺手就给他也倒上了。
当时的他喝完酒之后,一阵天旋地转后就进入了醉酒的状态,面对着赶过来的黛安,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蛮横姿态,硬缠着黛安要她嫁给自己,说话也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但是很执着,非要黛安答应不可。
但他看清楚了黛安眼里的表情,先是有些被吓到的惊讶,然后慢慢转为了镇定,镇定之后,她皱了皱眉头,眼底则是深深的伤心和失望。
当时的黛安只说了一句话,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然而,可能喝醉酒的人就是会莫名地偏执起来,他心里之前根本就没有被黛安拒绝的准备,加上巴希尔他们在旁边围观,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僵持住了。
巴希尔当然不可能放着哈里沙不管,于是带着那帮野孩子一起跳了出来,围着黛安,隐隐组成了一道人墙,
“你怎么能拒绝我们的哈里沙殿下?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流着高贵的血?”
“你怎么敢拒绝他?你不过是王室奴仆的女儿。”
“现在改变心意还来得及,我们的哈里沙殿下会原谅你的。”
模模糊糊中,哈里沙只听到了这些话,意识到了事情被巴希尔他们闹大了。
巴希尔他们“为自己出气”的举动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然而当他对上黛安的那双眼睛之后,他感觉到了心虚。
“放她走吧。”
他下意识地说。
“可是,这女人敢拒绝您的好意?不需要给她点教训么?”
巴希尔不可置信地问。
韩吉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没想到您的仆人还挺激进的,这不过是一点小事吧?”
哈里沙说,
“我们中东联合的上下等级分明,也就是说,出生在这里的那一刻,你的血统就决定了你是王公贵族还是仆人。”
“我确实是不讨人欢迎的王室之子,但是再低贱的王室之子,也比最高贵有权势的仆人地位更高。比如我可以养很多巴希尔这样的奴仆,但普通贵族需要王室的特别恩准才可以拥有如此的权力。”
“当时我对自己的态度,简单地说,就是自卑又自傲吧。我不起眼也没什么用,什么都比不过王兄,王室里没几个人正眼看我的。但是我高过周围人的待遇又让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
“在巴希尔这样的奴仆眼里,我就是王储,黛安没有拒绝我这样的男人的资格,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毕竟巴希尔只受过这样的教育,对于宫廷里的权势变动一无所知。”
“巴希尔听我的话,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们还是让黛安走了。”
“当时的我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不知道之后我还能怎么去面对黛安。也许她以后都不想见我了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廖沙出现了,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他,以为只是个普通游客什么的。”
“毕竟打扮得那么朴素,身上连玉佩扳指这种表明身份的东西都不带,这在高层中也是很罕见的了。”
“兄弟,你太紧张了,所以把她吓跑了。”
哈里沙无视了巴希尔他们的安慰之词,径直坐在吧台边上,正打算一醉方休的时候,那名黑眸少年说话了。
他说的时候还带着些浅浅的笑意,眼睛瞥了一眼巴希尔,
“你的同伴们也挺坏事的,你跟女孩表白,带上他们做什么?”
巴希尔性格最冲动,加上他自恃为哈里沙的侍卫,此时当然要为哈里沙挽回颜面。他上前一步,手摸向腰间的圆月弯刀,
“我劝你闭嘴,别多管闲事。我们哈里沙殿下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得罪的。”
少年只是在淡然地笑着,巴希尔心里恼怒,正要拔出弯刀来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然而手里却摸了个空。
这下他是真的慌了,圆月弯刀是王室赐予的,也是他从小到大贴身带着的,作为武士,弯刀丢了就等于自己的性命丢了,后果很严重。
巴希尔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然后就看见少年把玩着一把刀,刀刃在少年的指间翻飞,仿佛是轻盈的白色蝴蝶。
可是看得人却胆战心惊,生怕他这么玩随时会把手指切下来,那毕竟是削铁如泥的锋利刀刃,而不是无害的蝴蝶翅膀。
“在找这个么?”
少年玩够了,随手一扬,弯刀的刀柄就到了他的手中,他随意地收刀入鞘,然后把刀柄的部分递给了巴希尔,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东西。”
巴希尔不说话了,他意识到如果刚才少年想要偷袭他,以少年的手法和速度,自己现在早就死了。
跟着巴希尔胡闹的同伴们也意识到他们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谁知道这年轻的少年竟是个卧虎藏龙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