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闻言震怒道:“西路已加派把守兵力,怎么现在才来报?!”
花夜雨心想,西方定息针被偷,像是在一座四方之城来了一方口,为防止外人侵扰,派兵驻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这镇抚大军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报信的人喊道:“不是、不是西路,是南路!”
“怎么可能?!”屋中静候的几位村民全都坐不住了,“南路瘴气横行,道路也被定息针的雾气封死,要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肯定会困死在雾镇之中的!”
花夜雨回想起来方才进村之时,沿路走了一段才到写有“胜华村”三个大字的牌坊处,按照方位判断,的确是南向。大军从这个方向来攻,必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胜华村。
只是南向道路窄小,且山势崎岖陡峭,就算是神兵天降,也只能有一小队人马上山,镇抚大将乃是身经百战、行军经验十分丰富之人,没道理选择南边这条路。
“来了多少人?”老族长问。
“不多,大概就一百来人,不过很奇怪的是,除了大批穿着铁甲的,还有几个穿长袍的方士。”
话音刚落,巨大的金石锵锵声震天一响,众人夺门而出,远远地看见胡杨的铁锤已甩上了半空,正朝村口地面狠狠砸去!
老族长遥遥望了一眼后,立刻吩咐道:“通知村中预备军,赶快到村口支援胡杨,不能总让他一个人对抗大军。”
报信之人领命离开,这时,又急匆匆跑来一人道:“西路有援军正沿路而上,不下千人之众!”
老族长道:“到哪里了?”
那人道:“像是有人在给大军指路,竟没有一处迷路,已经快到山腰了 !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天气燥热,行动有所迟缓。”
老族长道:“西路寨栅打开一半!投石机立刻就位,弓弩手在后方,若有突围近身之人,立刻射杀。”
他沉着交代完毕后,便急匆匆往寨口胡杨处去。
方逢霖叫住道:“大军来势凶猛,军情紧急,恐怕短时间难以集齐村中兵力。我师门一行秉承师训,不能坐视不理。我和三娘前去西路,方师兄随你去寨口扫敌。”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强硬,他顿了顿又开口:“如何?”
老族长愣了愣,此人安排得宜且不容拒绝,给他一种即使身处深渊也能绝地逢生的坚定希望。他眉头稍松,以一种感激又柔和的目光看向方逢霖,点点头。
四人兵分两路,花方二人只是和戈大交换了眼神,便离开了。
两人一路快行到寨子西面,落在寨栅外一棵高大的胡杨枯木上,俯瞰山路。
上山的路纵横交错,只有依照着胡杨树,且通胡杨阵法布阵之妙的人才能在众多胡杨之中找到指向正道的那棵。此刻,上山的军队人多却不乱,井然有序,像一条钻入了迷宫的玄蟒,灵活善动,极其敏锐。
花夜雨观察片刻,道:“以他们对村中道路的了解,必定是从小就待在村子里的人。”想到这些鬼界信徒毕竟也算鬼君子民,她说得委婉,悄悄看了方逢霖一眼。
他点了点头,十分坦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给他们带路的人很可能就是阿弩。”
花夜雨“嗯了一声,也不在多想遮遮掩掩:“不过,我们在山下碰到那少年的时候,我看他还是蛮有血性的,不像是会做出卖族求荣这事儿的孩子。”
她忽然停住,两人纷纷转头看向山腰,方逢霖目光停留在蛇头部分,瞳孔稍稍放大,像是忽然在眼中拉大山腰的画面。
他皱起眉头,语气极速冷下来:“那个女婴在领兵之人手上,稍微动动手就能扼死。”
花夜雨骂道:“看来是他们兄妹两下山不慎被捉,就用妹妹的性命来威胁阿弩带路,阴险小人!”
虽说威胁也算兵法中的一种,可在鬼界这十多年,花夜雨都是凭着排兵布阵和强大的驭鬼灵力无往不利的,她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以威胁弱者来达成目的的方法,威胁弱者就意味着本身还不够强。
投石机己就位,村民们将配重箱填充好土石等重物,又搬了许多巨石装上弹匣,压动扳机,只听轰隆隆巨响,巨石纷纷飞上天砸到地上,飞速超山下滚去!
胜华山山路陡峭,因而落石速度极快,积蓄着巨大的力量横冲直撞地超那条玄蟒碾压而去。瞬间,本在有序行进的军队崩溃四散。
胜华山的村民将上山道路挖成一条,比周围略低,俨然形成一条直通山下的低矮弹道,巨石一经滚落到弹道中,便像阵万夫不当之勇的黑旋风,从山腰一路碾到山下。
顿时,遍山传来哀嚎,行进的士兵纷纷屁滚尿流地爬出山路,往两边垂直散开,倒霉脚程慢的,还没来得及嚎出一声就被巨石连人带枪地撞到山下去了。
阵脚大乱,那领兵的左闪右避躲着巨石,又遭四处乱爬的士兵冲撞,双手一松,怀中婴儿一下被抛到天上,眼见就要摔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