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的目光从那一小簇火苗,缓缓移到刘铭的脸上。火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驱散了最后一丝不确定和慌乱,只剩下一种滚烫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专注和渴望。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某种无声的东西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比窗外的雨声更加清晰可闻。
刘铭轻轻吹灭了火苗,将打火机递还给汪洋。
汪洋没有立刻去接。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哑着嗓子,极其艰难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现在……能点烟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种更深层次的、隐喻般的祈求。仿佛问的不是点烟,而是某个被宣判了无数次死刑的、关于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刘铭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看着他毫无保留地袒露在自己面前的、所有的笨拙、急切和卑微的期待。
沉默在蔓延。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汪洋的眼神开始一点点黯淡下去,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重量。
就在他眼里的光快要彻底熄灭的那一刻——
刘铭忽然上前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为零。
他抬起手,不是去拿打火机,而是用指尖,轻轻拂开了汪洋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的一缕头发。
动作很轻,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意,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汪洋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
然后,他听到刘铭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响在他的耳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一丝极淡的、几乎听不出的疲惫:
“嗯。”
“点吧。”
这两个字像最终的赦令,又像开启某个闸门的钥匙。
汪洋眼底那簇本以为已经熄灭的火苗,轰地一下爆燃起来,瞬间燎原!所有的克制、忐忑、小心翼翼在这一刻被烧得灰飞烟灭!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捞住刘铭的腰
湿透的、带着凉意的衣衫瞬间被两人紧贴的体温熨烫。
刘铭闷哼一声,却没有挣扎。
汪洋低下头,滚烫的、带着雨水泥土和烟草气息的呼吸重重地喷在他的颈窝,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颤抖和巨大的、无法宣泄的激动:
“……操……刘铭……你他妈……你终于……”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刘铭抬起手,环住了他同样湿透的、紧绷的脊背。
这是一个清晰的、不容误解的回应。
汪洋的身体彻底僵住,随即更加疯狂地收紧了手臂,像是要将怀里的人彻底吞噬。他低下头,急切地、毫无章法地寻找着刘铭的嘴唇,像一头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终于找到绿洲的旅人,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渴望和不确定。
刘铭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承受着这个带着雨水味道的、急切而混乱的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只有屋檐积水滴落的声音,嗒,嗒,嗒。
敲打在寂静的、氤氲着潮湿水汽和炽热体温的空气里。
像心跳。
屋檐的积水滴答声,像是为这寂静宿舍里失控的节奏打着蹩脚的拍子。
汪洋的吻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啃咬和掠夺,急切、混乱,带着烟草和雨水的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他的颤抖。他紧紧箍着刘铭的腰,手臂像铁钳一样,勒得人生疼,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像幻觉一样消失。
刘铭被动地承受着,呼吸被攫取,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不知道是谁的嘴唇破了。他没有推开,甚至在那近乎窒息的拥抱里,缓缓收紧了环在汪洋背后的手。
这个细微的回应像是一剂最强的兴奋剂,瞬间点燃了汪洋所有压抑的神经末梢!
他低吼一声,几乎是凭着本能,半抱半拖地将刘铭压向那张凌乱的单人床。
刘铭的后背陷入略显硬实的床垫,上方是汪洋笼罩下来的、带着滚烫体温和浓重阴影的身躯。宿舍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汪洋紧绷的下颌线和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翻滚着赤裸裸的欲望、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一丝残余的、不敢置信的惶然。
他俯下身,再次吻住刘铭,这一次不再是毫无章法的啃噬,而是带上了某种学习般的、笨拙却更深入的探索。他的手胡乱地扯着刘铭身上那件早已半干的衬衫,纽扣崩落,发出细微的脆响,滚落在床脚。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暴露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刘铭偏过头,急促地喘了口气,视线落在汪洋近在咫尺的、汗湿的脖颈和贲张的血管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那灼热的、蓄势待发的力量,以及那份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热情和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