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本来不讨厌陈烬,从小被灌输精英阶级理念的大脑不允许他随意对人无理刁难,所以最开始,他是很照顾陈烬的。
没有真心,没有真意,就像照顾小猫小狗一样,塑造一个亲民的人设。
尽管他的智商被认定为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周年的父亲周天华上校也一直不相信自己和身为高官妻子的孩子很平庸。
他们觉得只要环境和资源跟上,砂石也会变成黄金,所以周上校找了校长,破格让周年入了学。
周年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出身名门,身边的人都哄着他,把他当焦点,所以当他伏案到三更半夜依旧挂科倒数,陈烬周身的光环却越来越刺眼,以至于完全将他覆盖,让他彻底沦为了天才陪衬品的时候。
名为嫉妒的蛊虫迅速蚕食了他的心脏,挖空了他的血肉,将他最后一丝伪装完全撕扯下来,空洞累累的邪恶骨架,在深渊中张开了罪恶的双手,把他拖进了无法回头的地狱。
精英血脉不允许他低人一等,往前往后三十年,提到他们这一届,都不会有人记得他周年,但几乎所有人都会惊讶的张大嘴巴,满脸崇拜地说出陈烬的名字。
周家几十年的辉煌,就要断送在他手里,没有人想在世家大族的聚会上,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废物榜上,沦为笑柄。
他恨的要死,恶念就像星星之火,在他稚嫩的灵魂深处扫荡,汇成满原烈火,将他最后的理智烧的面目全非。
他虽然在学习上没什么优势,羞辱人这方面倒是格外开智,花样百出。
他对陈烬实施了言语和肢体上的暴力,甚至录下来视频,存到现在,但陈烬面对这些,却出乎意料地当他不存在,也不在乎别人怎么对他。
他很无趣的消停了一周,终于在一个下午,从娄家何的嘴里得知了陈烬父母的事情。
一向冷静的天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甚至很激动,打算干点别的。
他对陈烬的羞辱从来不背着别人,因为他根本就不害怕事情会败露,所以当年陈烬打了他一顿,捅到他父亲那里,他也没有就此收手,像电影里那样对受害人心怀愧疚。
如果实施了暴力却不能让一个天之骄子收敛光环,反而让人起了反抗的心理,那就是暴力不够,就像在拍卖会上拍不到想要的东西,是钱不够。
钱和权力是困扰了绝大部分普通人一生的难题,但很可惜,他是那极小部分的一员。
他出了两百万,本想羞辱陈烬,但对方却格外有骨气,顶着一张带着淤青的脸,又想站起来揍他一顿。
即使这样,他也没害怕,敢揍他一次,他就再找人堵他一次。
他不会去怕一个孑然一身无人为他撑腰的孤儿。
但现在,陈烬的表情太过恐怖,让他一阵胆寒,那表情,像是要和他同归于尽,比十二年前那张愤怒的脸还要可怕。
他本想拉住霍连声不让他走,但霍司令仅仅低头和陈烬说了句注意时间就离开了。
他把被子拉上来,佯装嘲讽道:“怎么?你破防了?”
“贱人。”
周年红着脸,“你……你说什么?”
陈烬俯下身,食指点着他的肩膀,“贱——人——”
“操!”周年脖子上的血管凸出一大块,脸红的像西红柿精,“你——”
没等周年起来,陈烬就大力把人推回了床上,周年先前被吓得腿都软了,现在没什么力气,他一使劲想起来,陈烬那根铁针一样的手指就像快要嵌进他身体里一样。
周年不动了,陈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嗤笑道:“你才是贱人,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
陈烬满不在意地笑道:“想把视频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