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自然多有其倚仗在此。
严墨微微垂首。
嘴上的言语,自然是直接承认。
待其恭恭敬敬向前一拜后。
肉眼可见的。
他的神色,已变得愈发谦卑有礼。
额间突起的小片汗珠,显然是压力颇大。
毕竟。
在世家之中,“退位”二字,可并不等同于权力的彻底交接。
单说严墨手里,现在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为他这个隐居多年的长辈,提供那明里暗里的消息。
当然。
因为此事,他的父亲曾经一度不喜。
就像那老话说的——
卧榻之侧,岂容旁人鼾睡?
于是乎。
自前些年里,他老人家发动夺门之变失败后,平远将军的大印,就交给了自己这位,看起来唯唯诺诺,且没什么势力的后生晚辈。
职位的变幻,顺利到仿佛没有波折。
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里,也不过多了位突然横死的世家子,又添了个年少有为的小将军。
自此而已。
“呼呼...”
微风轻拂面表。
四下里,弥漫散开的血气微有腥臭。
特定的环境当中,每个生物,都有其独到的生存方式。
比如严墨能活到现在这时候,靠的,就是其演技和诚实。
“爷爷…”
在重新直起身来之后。
他脸上的表情里,很快,便就透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诚惶诚恐。
出于自我能力的限制。
这位傀儡将军沉吟一顿,也只得是稍有些犹豫地,在老人面前慢慢开口。
拖出来的些许时间,也不过是想在那混乱的思绪之中,牵扯出一条逻辑清晰的线。
一条说得过去的,可以糊弄住自己爷爷的线。
“这事发生的匆忙,我可以和您解释…”
话言未半。
其目光便在那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明明灭灭。
就像两团接触不良的钨丝灯泡。
时亮时暗中,透露出一种诡秘的纠结。
“好了,如果你要讲什么多余的闲话,那就别说了吧。”
一老一少之间,其实谁都知道。
现在的中年男子,肯定是在思索盘算,与敌人私下接触这种东西,到底要与自己的长辈,去如何分说。
但,稍有意外的是。
在往日里,表现一向强势的严惩,这时候,却是突然的体贴至极。
“我老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瓢。
直接抢其一步,摆摆手,拦住了严墨嘴上,那呼之欲出的虚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