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晚晚?”
周曼文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是不是汤太烫了?”
苏晚猛地回过神,慌忙低下头去擦手,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
她的指尖在桌布上胡乱蹭着,烫红的皮肤传来刺痛,却远不及心里的震惊和慌乱。
顾念安已经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他拿起筷子,先给顾明远夹了块虾肉:“爸,这个澳龙看着挺新鲜,快尝尝。”
随后又转向周曼文,“妈,你也吃,别总顾着我们。”
顾念安举手投足间,尽显懂事乖巧,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只是苏晚的错觉。
直到他夹菜的手越过餐桌,将一块特制的虾肉球放进苏晚碗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碗沿。
“晚晚姐,”
他开口时,声音比刚才在门口更低了些,带着点刻意放柔的语调,“尝尝这个,你小时候最爱吃保姆阿姨做的虾肉球。”
就是这个声音。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昨晚在酒店房间里,他抵在她耳边说“别怕,姐姐”时,用的就是这个调子。
温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碗里的虾肉球滚落到桌布上,留下一小片油渍。
“哎呀,”
周曼文连忙递过纸巾,“念安!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手毛脚的。”
她嗔怪地看了顾念安一眼,“是不是吓到晚晚了?”
顾念安放下筷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眼神却依旧锁在苏晚脸上,毫不避讳的欣赏着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对不起,晚晚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怀念,“太久没见,可能有点兴奋过头了,你不会怪我吧?”
苏晚摇了摇头,攥着纸巾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在提醒她。
提醒他们是世交,是姐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就在十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异国的酒店房间里,做着最越界的事。
这种割裂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顾明远看出苏晚的局促,适时地打圆场:“念安刚回国,性子还没定下来,晚晚你别介意。他在国外待久了,回来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他给顾念安夹了块鱼,“你也多吃点,长途飞行肯定累了。”
“不累,”
顾念安笑了笑,拿起勺子盛了碗汤,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刚才在机场遇到个卖纪念品的摊子,想买点特产回来,所以绕过去看了看,耽误了点时间。”
他抬眼看向苏晚,眼神坦荡得像一汪清水,“说起来,晚晚姐昨天还在伦敦吧?那边天气怎么样?我听朋友说一直在下雨。”
“唰”的一下,苏晚的脸瞬间白了。
她猛地抬头,撞进顾念安含笑的眼底。
那笑容里藏着的东西太深,像结了冰的湖面,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