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如感到纠结,终于在某种捉摸不透的气氛中谨慎地将真相透露一角,“他可能会喜欢上你。”
如果程梦真还在“We are family”的幻梦中,她会当作玩笑,并且反问“把老板和牛马凑成一对是最近的时尚趋势吗”。
但是,她的泡泡被戳破了。
“啊——”
所以,程梦真堪称凄厉地尖叫一声,身体一软,有如失去形状的年糕从沙发上滑倒,并且因为闪到腰紧紧捂住痛处。
陈诗如有点懵:她刚刚是在隔山打牛吗?
“是那里痛吗?”
程梦真抬头,正是一脸担忧的江煊。他伸出手,想把她从地板上捞起。程梦真都不敢想象她借力站起时没站稳,然后顺着江煊手臂栽倒进他怀里的场景。
而且,肢体接触对目前的两人而言实在太超过。
于是,江煊眼睁睁看着明显有意疏离自己的“好朋友”身体一扭,灵活地躲开他伸出的双手。
帅气地翻滚后借力站起,腰部的疼痛感比不上程梦真此刻紧张的心情。“哈哈……没事!小问题!”她没有看向江煊,就像这句话是在跟在场的所有朋友报平安,而他一点都不特殊。
不仅不特殊,从今天相遇的第一秒开始,两个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恶化”了。
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Remedy的其他人都有可能闹脾气到长时间冷战的地步,唯独程梦真不会。
陈诗如给程梦真揉腰,视线无声地推向不远处无人问津的青年。
他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表情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笑了一下。
是的,江煊弯了一下嘴角。
忽然间,什么都不重要了。至少对陈诗如而言,江煊的心意有没有向程梦真展示,程梦真的反应是否是因为得知团队里面有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异性,在这一秒钟一下子变的不重要了——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在只有两个女生的地方给程梦真的腰贴上膏药。
“诗如,你实话告诉我,我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过分?”陈诗如反问,“我觉得你问反了吧,应该我问你,刚刚那一下摔得不轻。有没有弄疼你?”
她转过身,摇头的频率根本不够将烦恼尽数甩开,心事终于可以淋漓地写在脸上:“我是认真的。我对江煊是不是太坏了?”
“只有你会这么想。别给自己太多负担。”陈诗如顺了顺她脸颊旁的碎发,察觉到了称呼的变化,“你只是不让他扶而已,又没有把他推倒。”
她的安慰有理有据:“学长比你大,这里除了孟姐就是他最年长。他才没空计较这种琐碎的事。”
前提是,江煊只是个跟学妹相安无事的普通学长。
于是,因为占有的立场并不单纯,江煊叫住预备匆匆离开的她:“Raye。”
就想被握住命运的后颈,程梦真的心打了个激灵,想“完了,逃跑计划不成功”,有些不情愿地转过头。
“……学长。”
彼时,陈诗如站在路边,因为注意力放在别处任由打车软件占据的屏幕缓缓熄灭。
而陈峻帆也认为“是时候了”,无声地积蓄着勇气。
“诗如,我今天开了车,不介意的话——”
陈诗如打断他:“你先别说话。”
她能察觉到,程梦真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今天都没有好好叫过你的名字。”
而在不远处,落差感显然令江煊无法保持游刃有余,“……都有点生涩了。”
就像他终究没能忍耐得住,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肖想起程梦真身旁刚刚空出不久的位置。
程梦真强作镇定,紧紧握住把手,尽力不让人看出异样:“学长没事要说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
“明天有时间出门喝杯咖啡吗?”江煊自然而然发出邀请,“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聊一聊以后的相处模式。Raye,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很不舒服。”
拒绝的话语来不及说出口,他给出的理由坦诚、直白、一针见血,也是程梦真至今没能想明白的问题。
——她究竟该如何面对江煊。
正当程梦真紧抿住唇,在摇摆不定中准备给岌岌可危的友情一个机会,陈诗如越过她的肩膀。
队内的主唱是护犊子的性格。“你们在说什么?”因此,尽管是第三个人插不进去的气氛,陈诗如依旧义无反顾地出现了。
聪明如她,既能看出江煊若隐若现的小心思,看见程梦真面露难色却下意识以为好朋友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