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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何以渡心壑 > 病恹恹堂主进真言

病恹恹堂主进真言(1 / 1)

 次日清晨,天色渐亮,叶鹤翎却依旧沉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滚烫,四肢百骸酸软无力,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

接连数日的煎熬、精神的高度紧绷、身体的痛苦惩罚、强塞食物带来的肠胃损伤,终于彻底击垮了叶鹤翎,他病了,病势来得汹涌。

侍女照例送来早膳,见叶鹤翎在床上躺着,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试着唤了两声。叶鹤翎勉强睁开眼,视线却有些模糊,只能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法起身。侍女不敢怠慢,匆匆离去禀报。

不过片刻,门外便传来了沉稳而略带急促的脚步声。独孤屹推门而入,玄色的衣袍带来一股冷风。他径直走到床边,锐利的目光落在叶鹤翎脸上,审视着他异常的红晕和虚弱的神态。

“病了?”独孤屹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微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一丝不悦,虽然他昨日嘱咐过如果身体不适就不必去山洞,但进展顺利的研制突然中断却显然不是他乐见的。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深处那点不愿意承认的在意,让他无法容忍叶鹤翎脱离他的掌控,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怀疑,这是否是这个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倔强无比的小医生一种新的反抗方式,用装病来拖延时间?

独孤屹盯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微凉的手背贴上他滚烫的额头,过于灼热的温度,让他眉头锁得更紧,他收回手,冷哼一声:“倒是娇气。”语气虽冷,却似乎打消了部分疑虑。他转身对着门外的侍女道:“去请堂主来医治。”

约莫一柱香后,岐黄堂堂主便在教徒的引领下匆匆赶来。他身着素净葛袍,年岁大不过三旬,神色内敛。

堂主进入房间,先是对独孤屹恭敬地行了一礼:“教主。”

“去看看他。”独孤屹指了指床上的叶鹤翎,语气淡漠:“瞧瞧是真病还是装病,若是真病,尽快治好,别耽误正事。”

“是。”堂主应道。走到床边坐下,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会人的气色、眼神和呼吸,然后才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叶鹤翎的手腕上,仔细诊脉。他的动作专业而沉稳,带着医者特有的耐心。

诊脉片刻,又查看了叶鹤翎的舌苔,堂主心中已经有数。他起身对独孤屹回禀道:“启禀教主,叶先生确实感染了风寒,皆因近日似乎忧思劳碌过度,脾胃亦有失调之相,以致外邪入体,病势来得急了些,并非装病。”

“既然如此,便开药调理,让他尽快好起来。”独孤屹闻言,神色稍霁。

“属下遵命。”堂主恭敬应道。

独孤屹冷冷地撇了床上的叶鹤翎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堂主和叶鹤林,以及一名候在远处的侍女。堂主打开药箱,取出纸笔,一边斟酌着药方,一边装作无意地低声开口:“叶先生年纪轻轻,于医道一途却已见识非凡。在下前几日偶见先生的笔记,对极乐散毒理的理解,实在令人惊叹。”

知道岐黄堂会看他的笔记,叶鹤翎听到此话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堂主写下药方,让侍女去抓药煎制。等待的间隙,他并未离开,而是坐在床边椅上,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惋惜与一丝爱才之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可闻:“叶先生,在下虚长几岁,在这谷中也虚度了二十余载光阴,有些话或许不当讲,但见先生如此人才,困于此地,实在忍不住想多嘴几句。”

叶鹤翎抬眼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疑虑。

堂主目光扫过门口,确认无人监听才缓缓道:“我岐黄堂一脉,虽属明尊教,但自二十年前总坛被毁,流落西域,与此地的联系大不如前。我等在此,与其说是明尊教部署,不如说是一群被遗忘,以及保护起来的医者,守着典籍和这片药谷,与世无争,只求钻研医术治病救人罢了。在下无能,虽出身医学世家,却天赋有限。再者说,江湖上的医术已经二十年没有更新,即便教主开恩放我们出去,怕是也难有作为,反而可能暴露此地引来杀身之祸,连累堂中上下。”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认命。

“教主他,”堂主顿了顿,似乎在谨慎措辞,“性情强势,说一不二,最不喜人违逆。先生才华横溢,心气也高,若一味的硬碰硬,终究吃亏的是自己,”他看向叶和林苍白虚弱的脸,意有所指,“有时顺势而为,暂敛锋芒,并非屈服,而是……保全自身,等待机会。”

他话说得含蓄,但叶鹤翎听懂了,这是在劝他不要明着对抗独孤屹,暂且顺从,以免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和精神折磨。

“先生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堂主的声音里,带着恳切,“无论如何先养好身子,积蓄力量,医术也好,其他的也罢,力量足够时……或许便有转机。”他不能说的太明白,但那等待日后摆脱的意味已经悄然传递。

这时,侍女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了,堂主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亲自递给叶鹤翎:“这药能退热安神,调理脾胃,先生趁热服下,好生休息,凡事若要过于焦心,身体才是根本。”

叶鹤翎看着他眼中那么真诚的关切和暗示,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接过药碗,将那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滚烫的药液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也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见叶鹤翎喝完药,堂主便起身告辞:“在下明日再来诊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叶鹤翎躺回床上,药力渐渐发作,带来些许困意,他脑中反复回想着方才堂主的话,一直紧绷对抗的心房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叶鹤翎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如何顺应独孤意,如何顺势而为?如何积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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