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峰山脚的晨雾还未散去,秦空渺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指定地点。她的衣襟被汗水浸透,发丝黏在通红的脸颊上。
拜师大典结束,秦空渺才猛然想起任清来说的卯时是早上五点到七点。而她一个还没法御剑的“准内门弟子”,从栖云涧到青霄峰得徒步走两个小时。
天还没亮她就摸黑出发,一直走到天亮才到山脚下,却没想到任清来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师、师尊……”她气喘吁吁地行了个不三不四的礼,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任清来负手而立,一袭素白道袍纤尘不染。那张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迟了。”
秦空渺当然知道自己来晚了——这么长的距离,除非她半夜就出发,不然绝对不可能按时到达。
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却在对上任清来的眼睛时彻底哑然。确实,她拼了命地赶来,可是山路的陡峭远超想象,最后一段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过来的。
任清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块玉简被随意抛到秦空渺的脚边。
“从今日起,按上面的要求训练,”任清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等容朔回山,让他指导你。”
秦空渺慌忙捡起玉简,拿在手里翻了翻——
寅时起床,标准十二式各练300遍,总计3600次;午时前,负重二十斤绕山跑二十里;打坐炼气一个时辰;日落前完成身法训练;子时前背诵剑诀心法……
这是训练?分明是满清十大酷刑……
“师尊……”秦空渺嘴角抽搐,有一瞬间她都怀疑任清来是不是拿错了玉简,“这训练量……是我的吗?”
“嫌多?”任清来冷笑一声,“那就回栖云涧继续做烧火丫头。”
秦空渺立刻闭嘴。要知道,任清来可是渡劫初期的大能,惹火了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真女人就是能屈能伸……
“弟子明白了。”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已经磨破了一个洞。
任清来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对了,你暂时还住杂役峰。”
“啊?”秦空渺诧异地抬头。
“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你做饭?”那双孩童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没辟谷就自己解决。”
秦空渺莫名其妙笑了。原以为觉醒变异冰天灵根意味着马上走上人生巅峰,结果没想到只是监狱生活的开始。怪不得拜师大典上,连莫清霜都满怀同情地看着她。
望着任清来消失的身影,秦空渺狠狠跺了跺青石板砖,内心深处骂了自己这个便宜师尊不知道多少次。
膳堂的活儿也不会因为她成了内门弟子就减少。
秦空渺沉默地接过李叔递来的脏碗,指尖被油腻的洗碗水泡得发白。今天还没有正式开始训练,但工还是要打的。一天不干活就一天没饭吃。她机械地重复着擦桌、洗碗、倒泔水的活计,腰酸得几乎直不起来。
不知道季兰卿和宿铮这两个家伙怎么样了。自从拜师大典结束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有联系过她,给他们通讯玉符传讯也没人回复。
不会是也被师尊折磨得半死了吧?
一想到季兰卿和宿铮抱头哀嚎的表情,她又开始暗爽。
回到青竹苑的房间,秦空渺瘫在硬板床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窗外月光惨白,照在床头的玉简上,泛着幽幽冷光。
内门弟子在外门有优待。她不用住拥挤的大通铺了,管事给她换了一间明亮有宽敞的单人间——当然了,这一切都是看在任清来的面子上。
听季兰卿说,任清来已经很多年没收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