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过来喂鸡,把活做完,不然今天没饭吃!”
“老子的钱呢!谁让你偷钱给你弟交学费了,看我不打死你!”
“小安啊,你不是亲生的也别恨他们,你被买来的时候也才那么小,还有那问题。你别怪小庭,这个家里没有谁过的多如意,我走了,你多顾着他点,奶求你了。”
梦中总是苛责他的妈妈、家暴激进的爸爸、和今天刚下葬的奶奶不断闪回。
沈承安闭着眼睛满身大汗,嘴里不断呢喃着什么,有些止不住的抽动。
“哥,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哥!哥!”沈绍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紧紧抱住抽动的哥哥,大声叫他,帮他从噩梦中抽离。
他哥在做噩梦时,他总用这招,这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让哥哥从噩梦脱离的方法。
这个已经做过千遍的方法对沈承安很有效,没一会儿就停止抽动,在沈绍庭怀里清醒了点。
13岁的沈承安比村里其他同龄孩子要瘦弱很多,家里的饭都被他们那个懒惰成性的爸和正在长身体的沈绍庭吃了。
沈绍庭抱着他,有些分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的模样。
“没事,阿庭,我好多了。”沈承安轻拍了拍弟弟的手,表示从噩梦中脱离了。这一套流程弟弟抱哥哥,哥哥安慰弟弟的场景隔三差五就要出现。
自从两年前他们妈妈跑出村子再也不回来后,家里的毒打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沈承安身上,沈继远的怒火没法朝自己母亲撒,也舍不得撒在亲儿子身上。
从那以后,沈承安的噩梦做的更频繁了。
沈承安无疑成为了沈继远的活靶子,不仅家里为数不多的农活都要他干,奶奶还托村长把他送到了邻村的陈木匠那里帮工,能得个几块带回来改善家用。
沈家村在大山沟里,没什么谋财的好路子,家家只能出一把子力气赚点吃饭钱。每家的孩子不是谁都能上学的,家里有男孩的都紧着男孩上学。
他们家有两个男孩,上学的是沈绍庭。原来沈承安不知道为什么,同样都是家里的孩子为什么他不能上学。
难道就是因为腿间那一道隐秘的缝吗?那个让他被家里人当作怪物的地方,沈承安很厌恶自己的隐□□,一度不喝水不上厕所,这样就想不到那里了。
后来他在鸡棚里晕倒了,沈绍庭把他抱出来,说他真傻,还摸了摸他那里,愣愣的说:“哥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一个口子吗!”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不止是那一个“口子”,他根本就不是亲生的啊。
怪不得,他的名字跟沈绍庭不是取同一辈的字,奶奶常说,他要护佑绍庭平安。
怪不得,家里的户口本上都没有他的名字,他黑户了很久,后来人口普查的时候沈继远不愿意加他名字,把他落在了村里傻子家的户口本上。
他甚至还被送到傻子家待过两天,那时候的傻子越来越糊涂,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傻子死了以后,户口本上就剩他一个了,沈承安还去后山的祖坟找过傻子的坟,但是他不知道傻子叫什么,只能朝着大家的坟跪下来磕头感谢。
原来都是因为他不是亲生的,沈承安今天在后山看着奶奶的棺材被土一点点掩埋,突然释怀了。
小时候他还讨厌过沈绍庭,但是沈绍庭又实在很好,奶奶今天说让他别怪沈绍庭,他一点都没怪,这个弟弟是家里为数不多给他温暖的人了。
妈妈不让他吃饭,沈绍庭会藏一块窝头,爸爸把火气撒在他身上,打的身上没一块好肉,他会去山上采点止血的药碾碎了敷在他受伤的地方,有时还拦在他身上,沈继远看是弟弟在前面,他就不打了。
就像现在,沈绍庭在他身边,两个人躺在小小的侧屋床上,沈绍庭怕他做噩梦,把他叫醒了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沈承安时常想如果家里面只有他和弟弟就好了,家里就没有对他不好的人了。
正想着,侧屋的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沈绍庭好不容易重新睡着就被吓的一哆嗦,沈继远浑身酒气走路晃晃悠悠的拿着啤酒瓶。
“兔崽子,钱呢!你奶给你的钱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留钱了,那是留给我的,快点拿出来!”
沈承安从床上一下坐起来把沈绍庭护在墙角,他们这个懒惰嗜酒的爸,喝多了也是偶尔打过沈绍庭的,沈承安不敢赌一个酒疯子的理智。
“奶奶没留钱,今天下葬的钱,都是村里面好心人来帮忙没要钱,我们家哪里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