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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你好像我那个死掉的道侣 > 喂

喂(2 / 2)

“旱灾也是真的,河神娶亲的流言渐渐兴起,村民们深信不疑。”

“我当时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修炼,又遇到了点麻烦,对周围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他们也会故意避开我,所以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祭典前夜,我才偶然得知所谓的‘河神新娘’究竟意味着什么。”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下的沙砾,“这种东西一听就是骗人的啊,很像什么阴谋啊,所以我试图阻止,我去找过阿苗,告诉她没有河神,只会白白送了性命,让她不要相信。”

她想起那个瘦小的女孩眼中闪烁的、被狂热信仰点燃的光芒,想起她认真地对她说“这是我的荣耀,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但她不信我,村里的其他人也不信。他们觉得我在亵渎他们的神灵,在破坏村子唯一的希望。”

扶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茫然,“祭典那晚,阿苗自己走向了河边。我拦不住啊...也没有立场强行阻拦一个‘心甘情愿’赴死的人。”

嵇禾的心也跟着揪紧了,他想象着当时的她,该是多么的无力与愤怒。

“后来呢?”他轻声问,生怕惊扰了她的回忆。

“后来依旧没有雨水,”扶容淡淡道,“阿苗走了,所谓的河神并没有降下甘霖。村民们开始恐慌,但很快又找到了解释——或许是阿苗心不够诚。于是,他们很快选出了第二个新娘...然后是第三个。”

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愚昧和恐惧吞噬。

“就在第三个女孩被献祭不久,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扶容微微叹了口气,“那所谓的‘河神’,确实是个修炼成精的妖物,惯会装神弄鬼,它喜食人肉,尤其偏爱年轻女子的血肉。接连三个新娘让它尝到了甜头,也勾起了它更大的贪欲。它不再满足于等待献祭,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村子...”

这段记忆即使过了百年,依旧带着血腥气:“那是一场大屠杀,村民孱弱,那畜生杀起来和屠宰牛羊也没什么区别,我没参加他们的祭典所以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后来血腥气实在是太浓了...像是整个人被浸泡在血池子里,所以我走出去了...也走进了炼狱,见到了尸横遍野,幸存者寥寥。”

“幸运的是,有一队恰好路过的修士,她们出手斩杀了那只妖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了一个柔软的笑意,“救下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幸存的村民。其中一位师姐问清缘由后,见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们走。”

“我答应了。”

“后来我修为有成,回去过那个村子,发现他们给三个师姐立了长生牌位。”

“或许有时候成为他们信仰的神是比成为夺命的魔更快地控制方法呢?”

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细说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那个幻境将她的过去血淋淋地剖开,并扭曲、放大,逼着她以全知视角重新经历一遍,它逼她看清那些曾经给予她短暂温暖的人,骨子里的愚昧和残忍,逼她再次体会那种无力阻止悲剧的愤怒。

“所以...”嵇禾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幻境里杀了他们,是因为...”

“大概因为烦了吧。”

“讨厌这种无力的循环,讨厌看着悲剧在眼前一次次重演而无法根除。既然言语无法唤醒沉溺于愚昧中的人,既然规则和道德在他们眼中毫无意义,那么...就只能用他们唯一能理解的方式...用力量,来终结这一切。”

她看向嵇禾,“幻境中的村民,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些真实的个体,他们只是被人提取了记忆碎片、灌注了特定执念的傀儡,不断重复着当年的选择。摧毁他们,是打破那个令人作呕的循环最快、也是最彻底的方法。”

“幻境放大了我当年的无力感和愤怒,并给了我另一个选择的机会。”扶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它想看到的,或许就是我沉溺于杀戮快感的样子。那个幕后操控者...他似乎很欣赏这种纯粹的不被道德束缚的‘力量’呢。”

说着,她微微倾身,靠近嵇禾俯视着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冷静:“现在,你明白了?我并非你想象中那种悲天悯人、恪守教条的仙门正统。我走过的路,浸满血,也曾以杀止杀。这样,你还觉得...不需要害怕吗?”

月光下,她言笑晏晏,脸上的血污和眉心的艳红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开在黄泉路上的夺命花。

嵇禾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他看着扶容,看着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海,那里有风暴,有暗流,有他无法想象的过往,却唯独没有对他此刻反应的忐忑不安。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然后将选择权交给他。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用力抓住了扶容的手腕,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不怕!”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执拗,眼眶又有些发红,“我为什么要怕?该害怕的是那些伤害你、利用你过去的混蛋!你做的没错!对付那种冥顽不灵、害人性命的家伙,讲道理要是有用,世上哪还有那么多冤魂!”

他喘了口气,眼神亮得惊人,继续道:“而且...而且你刚才不是也‘杀’了我吗?你看我怕了吗?我都没有躲过呢!就算...就算真的需要动手,也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

他像是怕扶容不信,又强调了一遍:“比真金还真!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就算真的要杀我,我也愿意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又低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看着他急赤白脸、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的样子,扶容都怔住了,她预想过他可能会理解,可能会沉默,甚至可能会有一丝畏惧,却独独没料到会是如此激烈而全然的维护与信任。

她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对方微微颤抖却坚定的力道,看着他泛红的眼眶里那不容置疑的真诚,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有温暖的泉水流淌进来。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她反手握住嵇禾的手,将他的手指轻轻掰开,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蠢货,”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谁要你掏心掏肺了。”

“该走了,”扶容转身看向那艘依旧停在岸边的小木船,“先离开这里,月尧还在等我们。”

“好哦!”嵇禾用力点头,赶紧跟上她的脚步,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小声问:“那个...连华,我们现在是...要坐这艘...喜船回去吗?”

“嗯,它若识相,就该自己载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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