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交流?”戴婉仪猛地打断她,笑声更冷,“你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吃进去!她看你一眼,你他妈耳朵尖都红了!你对我有过这样吗?沈疏禾,你告诉我,这叫正常交流?!”
她的质问撕开了沈疏禾所有的伪装,让她无处遁形。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疏禾又气又羞,转身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对峙。
“站住!”戴婉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挣扎间,沈疏禾放在旁边画架上、还没来得及收好的速写本被碰落在地。
本子散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练习和草图。
戴婉仪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些散落的纸页,忽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些静物、风景和人物速写中,有一页显得格格不入。
那不再是客观的描摹,而是带上了强烈主观视角和情感的素描。
纸上反复勾勒、擦改、细致描绘的,是同一个人的侧影和细节。
是陈青。
是她在实验室低头调试仪器时,微蹙的眉头和专注的眼神;
是她靠在走廊窗边看书时,垂落的发丝和颈项的线条;
甚至是她今天在展台前,手指划过机器人外壳时的动态瞬间……
每一笔,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贪婪的观察。
线条里蕴含的不是技巧的炫耀,而是一种深藏的、笨拙又炽热的注目。
这不再是“普通同学”的范畴。这是一个少女最隐秘的心事,被铅笔忠诚地记录在案。
空气瞬间凝固。窗外的暴雨声仿佛消失了。
戴婉仪脸上的狂怒和讥讽,像退潮一样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死寂的苍白。
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沈疏禾的手腕,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她蹲下身,捡起那本速写本,手指精准地捏着那画满了陈青的一页,举到沈疏禾眼前。
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但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怪不得。”
她看着沈疏禾瞬间血色尽失、写满惊恐和羞耻的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你笔下的光,从来照不到我身上。”
“你每天抱着这个本子,不是在画画,”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句地砸碎沈疏禾所有的防御。
“你是在朝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