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黄昏,萧遥睁开眼便看到薛衍舟正坐在桌边喝药,披了件中衣下床,在薛衍舟放下药碗时凑过去吻住了他。
“唔……”薛衍舟毫无防备,下意识往后倒去,被萧遥揽住了腰。
唇分,萧遥皱眉:“这药真苦,难为夫郎喝的面不改色。”
薛衍舟无奈:“兵士们传出这种谣言,将军非但不管,怎么还跟着乱喊。”
萧遥挑眉:“哪儿是谣言了?此番事了,我就去向母皇求……”
“将军。”
屋外传来江拂的声音,打断了萧遥的话。
薛衍舟轻轻推她肩膀:“快去,江大人找你必然是有急事。”
萧遥只好不情不愿的穿好了衣服出门。
门口等着的除了江拂,还有被萧遥留在粮庄安置百姓的陆文。
萧遥看向陆文:“你怎么回来了?粮庄那边都安置好了?”
“回将军,禁军周统领率人赶到,接管了粮庄,称太女殿下让属下回来保护您的安全。”
萧遥点点头。
以萧珩的谋略,能想到粮庄并不奇怪。
“去歇着吧,我回来了,温相应该不会再对客栈下手。”
“将军。”江拂开口道:“太女殿下刚刚派人传话说……温相已经抓住了,要您带温元前去府衙……”
“抓住了?”萧遥惊讶了一瞬,转而失笑:“也是。陆文留下好好休息,阿拂,你带人押着温元随我一同前往府衙。”
“是,将军。”
萧遥赶到府衙的时候,刚好看到禁军拖着面如死灰的严宁离开。
而被江拂押着的温元直到见到这一幕才彻底慌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萧遥,求饶的话未等开口,就被前来迎接的禁军带走,再不见什么京都贵女风范,直到被拖出了几十米还能听到她的哭喊声。
萧遥嗤笑一声,继续朝里面走去。
禁军副统领正守在门外,见到萧遥,忙行礼道:“卑职见过永安王。殿下吩咐了,要您一个人进去,您看……”
“知道了。”萧遥看向江拂:“在外面等我。”
大门打开,屋子里只有萧珩和温丞相两人。
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见萧遥进来,都默契的闭口不谈。
萧遥笑笑:“皇姐叫我前来,若是扰了你们谈事……那我便先离开了。”
“等等,遥儿……”
萧珩叫住了她,片刻后,一声轻叹:“边饷之事你是苦主,该由你审问。”
审问。
那克扣边饷害了不知多少人性命的始作俑者就衣冠齐整的站在那儿,跟她说什么审问?
萧遥闭了闭眼,眼前全是昨夜粮庄里那些百姓。
一个小小粮庄对温丞相而言不值一提,但却是那些百姓赖以生存的家。梁州旱灾,粮庄烧毁……几百户百姓就这么一夜之间变成了灾民。
还有那些来不及撤离,被活活烧死的。
也不止边关将士和粮庄百姓。
还有那些自己了断性命的死士。
人命,真是轻贱。
更可悲的事,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而做下了这些事的人,却因为位高权重,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萧珩仍给她留有体面。
没有外人,没有公开审问,甚至没有枷锁囚服。
温丞相就那么好好的站在那儿,神色鄙夷的看着她。
萧遥手臂上的烧伤钻心的疼,睁开眼,眼底已经泛了红。
“皇姐说笑,我哪有资格审问。要审问,也得是那些被克扣了粮饷的将士,被毁了家丢了性命的百姓来问。”
温丞相嗤笑一声:“幼稚至极。”
萧遥只死死盯着萧珩:“皇姐,你说呢?”
萧珩知道她犯了倔,抬手按了按眉心“遥儿,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表面?什么是表面?!”萧遥深吸一口气:“算了。”
“殿下恕罪,萧遥有伤在身,先走一步。”
她转身就走,再也不看身后一眼。
萧珩苦笑。
就知道以萧遥的性子,看到如此场面定会生气。没想到竟是气得连皇姐也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