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那话语,像冰锥一样刺进记衍心里。巨大的委屈和生理上的极度疲惫饥饿瞬间淹没了他。
呜呜呜。
凭什么啊!就算是磨练人也得给口饭吃吧!周扒皮都没这么狠!
他几乎是耗尽了梦中全部的力气和怨气,带着哭腔,又愤又委屈地对着那张冷脸喊出了声。
“谢临清……你个周扒皮!虐待狂!我最讨厌你了!”
“你又不是我师父!管这么严干嘛!”
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梦中的世界和那张冷脸骤然模糊,他也随之坠入了更深沉的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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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记衍才被窗外嘈杂的市井声和剧烈的头痛吵醒。
“嘶……头好痛……”
他揉着仿佛要太阳穴,晕乎乎地坐起身,对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毫无印象。只隐约记得好像做了个很长很累、很憋屈的梦,梦里一直在干苦力还没饭吃,最后好像还骂了谁……具体骂了谁,骂了什么,却模糊不清。
“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记衍嘟囔着,嗓子干得冒烟,胃里也空得难受。
他趿拉着鞋子,晕乎乎地推门出去,只想赶紧找点水喝,再弄点吃的安抚一下抗议的胃。
刚走到客栈二楼的回廊,准备下楼去大堂,就撞见了正摇着扇子、一脸似笑非笑、仿佛等了很久的玉衡仙君。
“哟,醒啦?”玉衡上下扫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八卦之光,从头到脚,仿佛要看出朵花来,“我们小记酒量见长啊,都敢一个人喝闷酒了?还喝得……不省人事?”
记衍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只想绕过他去找吃的。
玉衡却像块牛皮糖似的立刻凑近了几分,用扇子半遮着脸,压低声音。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跟师兄说说,昨天……感觉怎么样?”
记衍被问得莫名其妙,宿醉的脑袋更疼了:“什么怎么样?就……头疼。”
“啧,谁问你这个了!”玉衡用扇子轻轻拍了他一下,挤眉弄眼,“我是问被谢师兄亲自抱回房间的感觉怎么样?嗯?”
记衍瞬间僵住,眼睛猛地瞪大了:“抱、抱回房间?!”
我靠!
他完全没这段记忆!
“对啊!”玉衡一副“你居然不记得”的夸张表情。
“公主抱哦!还是谢师兄亲自出手!我和欧阳小子想帮忙都被他挡开了!你没看到当时谢师兄那表情……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啦,但动作那叫一个稳!啧啧啧,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
我天……
昨晚都发生了啥啊?
“不会吧哈哈哈……”
“怎么不会?”玉衡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极低,“我跟你说,当时你可乖了,就那么窝在谢师兄怀里,脑袋还往人家颈窝里蹭呢!谢师兄好像有点嫌弃,但也没把你扔出去!一路抱上楼,轻轻放在床上……哎呦呦,那画面,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信!”
……
啊哈哈哈……这是自己吗?
“哦,对了!”玉衡像是刚想起什么,又补充道,眼神里闪烁着更加恶劣的光芒,“昨天谢师兄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还叫你自生自灭什么的。”
记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