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失言。
他习惯性地想打个哈哈,用插科打诨把这事糊弄过去,比如“哎呀我瞎说的这招有点像而已”。
却被谢临清一个眼刀过去闭嘴了。
玉衡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这位爷现在的心情,明显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
欧阳宸完全就在另一个世界,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啊?什么天机阁?什么引?老大不是老大吗?怎么又跟天机阁扯上关系了?天机阁是哪个小门派吗?没听说过啊……”
这时到轮到记衍疑惑了。
欧阳宸不记得自己,记衍可以理解,毕竟当年他还太小,自己也只是个匆匆过客。
可是不记得天机宗是什么操作?
天机阁虽非以战力闻名,但以其推演天机、洞察世事的独特传承,在修仙界也曾是赫赫有名、备受尊崇的存在,绝非什么“小门派”。
十年前那场惨烈的覆灭,也曾震动四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遗忘?尤其是对于器宗少主这样的人来说……
记衍想说什么,也被谢临清的眼刀刀闭嘴了。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记衍哈哈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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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向下看去,下方原本狂暴的傀儡大军,此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动力,僵立在原地,眼中红光熄灭,重新变回了一堆真正的废铜烂铁。那疯狂肆虐的灵力乱流也平息了许多,虽然依旧混乱,但不再具有主动攻击性。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四人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来到了偃甲洞的出口附近。出口依旧被结界封锁着,但来时的路还算清晰。
站在洞口,呼吸到外面相对清新的空气,记衍和欧阳宸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欧阳宸,你家后山你应该知道怎么出去吧?”玉衡凑到欧阳宸面前,拉起他的手用灵力探测。“嗯,没多大时,中了不知道从哪里的迷药而已。”
“这是而已吗!这说明这里出了叛徒啊!敢给本少爷下迷药!”
“哎,你可别这么说,万一是有人看不惯你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记衍赶快分开两人。
欧阳宸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叫着要回去找他爹彻查叛徒和下迷药的混蛋。
玉衡则摇着扇子,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记衍紧紧攥在手中的那支乌木毛笔上,好奇心终究还是压过了刚才的谨慎,他凑近了些,笑嘻嘻地问:“哎,小记,话说回来,这支笔真是跟你有缘啊!能在百械楼顶层自行择主,刚才还发了那么大威力,绝对不是凡品。得了这么个宝贝,你想好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没?”
记衍闻言,低头看向掌心安静下来的毛笔。笔身温润,似乎还残留着之前激发的微热。想起它的来历,想起父亲,想起欧阳宗主,想起天机阁,也想起方才它保护自己时的感应……
种种思绪掠过心头,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就叫它白墨吧。”
洁白如雪,墨染乾坤。
其实这个名字是之前记衍还是少阁主时经常用的化名,不过记衍也不怕其他知道了。
第一是知道这化名的人都已经在土堆里,哦,也有可能成灰了。
二是仇家都已经找上门了,再躲藏也办法。
想到此处,记衍愤愤瞪了谢临清一眼。
都怪他!若不是谢临清,自己的身份何时会这么快被发现。
记衍承认自己把这顶帽子扣在了谢临清头上。
“白墨?好名字!”玉衡抚掌笑道,“听着就很有文化,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给法器起名叫寒光什么的,俗气!”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谢临清一眼,可惜后者完全无视。
谢临清的注意力似乎被洞口外不远处的一片奇异树林吸引了。
那树林看起来不大,林木却异常高大茂密,枝叶间缭绕着淡淡的、五彩斑斓的雾气,给人一种虚幻不安的感觉。
“出口在哪个方向?”谢临清问欧阳宸。
欧阳宸挠着头站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那片雾气缭绕的树林:“好像……得穿过这片迷心林才能回到主山通路。不过这林子有点邪门,我以前偷偷来的时候都没敢深入,听说进去容易迷糊……”
话还没说完,那林间的五彩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突然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将站在最前面的谢临清吞没。
“谢师兄!”玉衡惊呼一声。
下一刻,雾气汹涌而至,将门口的记衍、玉衡、欧阳宸也一并笼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