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一股冷香忽然近身,唐太白睫羽轻扇,带着血腥味的薄纱铺在了脸上,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远离。
“为何要多嘴呢?”低沉清冷的声音带着蛊惑。
看到世子殿下与外人紧密接触,卫言心里不由分地担心,但也只是瞪了一眼。
“我只不过是……怕你被发现了身份,那我就没了解药。”唐太白闻到那恶臭的血腥味和清淡的冷香,眉头狠狠皱紧不动神色地别开头。
“原来如此啊。”令槐寺退开身,阴沉狠戾的目光穿过薄纱射在躲闪的脸上,清楚地看到了他轻微地耸肩。
“殿下,我们快些下山吧。”卫言架着唐太白,脚下速度不禁加快。
“?”被莫名其妙拽着的唐太白。
令槐寺顿足,阴恻恻地挂上狠毒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手缓缓握上剑,不自觉地收紧拔出一截。
真是不爽呢,这个侍卫没眼见力啊。
终于累死累活地下了山,唐太白被小卒攥着手搀扶,使劲给拉上马车,他冲进帘子身子在软座上一瘫,吁了一口气。
眼珠一转他想到令槐寺的那腥味的斗笠,于是把一小串子钱丢给还没上马的卫言,特意叮嘱买遮脸的玩意儿。
其实不用刻意地去想就知道,世子殿下要买给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昨日卫言与贤王商议时说到蒙面的人,他丝毫不费力地就想到了救了唐太白的令槐寺,武力也并不弱,此刻跟那晚行刺之人居然巧妙地结合。
看来要好好探探这人的底细了。
从山里下了镇就见唐太白撩开帘子扔出一串钱,而后拉上帘子退在软座上,挑起的风沙擦过了令槐寺的肩。
他牵了牵嘴角,走出树后抬起头,卫言全然冷着脸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个面具,极不情愿地给他。
“世子殿下的吩咐。”卫言顺手也把剩的钱给了。
“还请替我谢过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令槐寺毫不客气地接过,却没有马上摘下斗笠,而是看着面前人冷峻阴暗的脸,短促地轻笑,“不知可还有事?”
“你就是若羌王子吧。”卫言伸手要掀那薄纱,被令槐寺用剑挡了下来。
“说笑了,就算怀疑在下是王子,也不必这样失礼。”令槐寺脸上笑着,眼眸里流淌着暗沉的怒意,幽深如夜谭。
“那就请阁下取了这帷帽,我自会判断。”卫言语气更冷了几分。
“若是我不呢?”他调侃似的问。
“那就就地正法。”卫言缓缓拔出剑,气势凌人。
听了这话的令槐寺只是暗暗地盯着,依然淡定地捏着面具的一角,轻哼着笑出声,“凭你?能杀了我?”他撩开薄纱露出那苍白得吓人,眼下乌青的脸,看起来没有什么气色,面容有一丝像西域人,但看不出是贵族的血统。
难道只是因为脸色病态才遮挡?
“看来是我误会了阁下。”卫言把剑狠狠地收回剑鞘,心里还隐隐的怀疑。
“无碍,”放下薄纱后他立刻睁着眼,掀开眼底的凌迟,“不过我有些生气,还请世子殿下的侍卫,不要招惹了我,受伤了倒是没什么。
“要是命丢了,可就得不偿失。”
“是在下唐突了。”卫言眼皮一跳,耳尖透着许红。
“那便,再会。”令槐寺转身时趁着风拉开带子,斗笠滑了下去,他便顺势戴上了面具,将晦涩的冷意收拢在灰雾的眼中。
“看来若羌王子不在这镇上了。”卫言捡起那顶斗笠,鼻下绕上了血味,“这是……”
回过神下意识望向那抹玄色的背影,人已经走远,不在他视线里,还没松一口气气的卫言绷着身子抖了抖。
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就是那夜的刺客。
大意了。
“卫大人?”卖肉的屠夫把手里的血擦在粗布衣上,看到卫言就止不住地起疑。
“偷殿下玉佩的孩子如何了,为何没跟在那戴笠帽的人身边?”卫言被他这样好奇的目光打探下,心里的某种预感油然而生,控制不住嘴发了声载着好奇和探究。
在回忆里搜寻了一番,屠夫“啧啧”几声,残留的害怕又涌上心头,“那孩子死了,我那日杀了猪,刚好走到了那巷子,结果看到那孩子躺在地上,死不瞑目,那叫凄惨,还有跟着他过一块儿的那哑巴,也死了……啧啧啧。”
“死了?”卫言的语气中现出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