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大师捻着佛珠慢慢走来点了下头。
“我不拜佛。”令槐寺拒绝得很果断,转身就要跨出祠堂却被大师拦下,他脸一沉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阴郁气息,“大师这是作甚?”
“我看公子与这庙有缘,不如摇一签?”大师拿起小和尚手里的挂壶,轻轻一甩露出几截“大吉”和“大凶”。
“大师这是多此一举,”令槐寺眸子微凝起寒霜,“摇签就不必了。”
大师叹了口气把挂壶放在小和尚怀里。
虽戴着帷帽,但也不难看出令槐寺的阴狠和疏冷,周身的杀意掩盖着内心的敏感,会抵触外界的一切,必定是经受了非人的苦难,眼前来看也不像普通人。
大师揣出一根红条给小和尚,使了个眼色。
烧香拜了佛,唐太白被搀扶着起身,再弯下腰双手合十地一拜,身边的小和尚把一条红布搭在他的手上,眨了眨眼。
“这是?”唐太白犹豫地拿起红布条,一脸疑惑。
“殿下来的凑巧,与我有缘,还请殿下离开前将这捆在庙里的树上。”大师解释道。
“卫言,去。”唐太白伸手扬起布条一把摁在他的怀里。
于是唐太白远远盯着卫言利落地捆绑上布条,又弯腰一脸认真地听着小和尚讲话,大师捻佛珠的手顿了顿,直勾勾地凝视着他与令槐寺二人,悠转转地长长深吸一口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啊。
不知庙里的桃树今年可还会开花?
“殿下,前路漫漫望你寻得一良人。”大师对唐太白说着,却把目光放在令槐寺身上。
“多谢大师。”唐太白没注意到大师的眼神里的复杂,心里也并不在意,只是想到要回长安就乐不可支。
看着缠在唐太白身边的人,小和尚又望着树上的红布条。
莫非这就是有缘人?
结束后唐太白就拽着卫言的衣袖,面露难色地牵着他要出庙去。
眼看着他们离开,大师的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像是被堵住了般。
他只是摸着佛珠,语重心长地感慨,“命里一劫,难逃桃花缘。”
“究竟是正缘还是孽缘……”
“大师,为何要说他们是孽缘?”小和尚拉了拉他的佛珠,等待着解释。
“众生皆苦,他何尝不是?”大师把佛珠戴在小和尚手腕上,摸了摸他的头,“若不放下过往,怎可正缘,仇视着万物,那就蒙蔽了双眸看不到前路啊。”
“那……这位公子到底是何人?”小和尚震惊地抠着佛珠,“为何仇视万物,哪样的过往才会有大师您这说法?”
“看来是他不信命。”大师答非所问地呢喃道,“但若是爱己,亦会修成正果,可正缘。”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扒拉着衣裳。
“那世子殿下呢?”小和尚突然想起来。
“殿下本就是善恶皆有之人,富贵之相,又何谈命苦?”大师揉碎落下的枯叶,“他虽风流面相,却不懂世间情爱,自然是迟钝了些,不过总会知晓的,就要看那位公子了。”
“那他们……会怎样?”
“是非正与孽,随心、随性、随缘。”
“大师说的是,听您一席话,受教了。”
被卫言架着走唐太白也觉得累到虚脱,好不情愿地骂了一句,一边推搡这一边擦汗,还不忘关心令槐寺。
这下山之路令槐寺一句话也不说,气都不带喘一声,让唐太白很失尊严,心里有了生气的理由。
“这帷帽染了血,你为何不换?”唐太白松开钳制卫言的手,悄声问一旁一言不发的人。
“这似乎,不关殿下的事。”令槐寺眉宇疏冷,透过薄纱看到他梗着脸。
“是,跟我没关系。”唐太白愣了愣,在他这里吃瘪而有些尴尬地抽着嘴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