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时整，手机在床头柜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像只蛰伏的甲虫在黑暗里动了动触须。林羽闭着眼摸索过去，指尖触到冰凉的屏幕，眯眼看清那行字——银行短信提示尾号3721的账户刚转入8640元，余额瞬间跳成.3元。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这是“天降横财”技能的自动提现，每天零点雷打不动。他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了个圈，像在算8640除以24小时是多少——360元每小时，6元每分钟，0.1元每秒。嗯，Lv10的技能，确实一分不差。

翻了个身，鼻尖蹭到刚晒过的枕套，阳光的味道混着薰衣草洗衣液的香，让人昏昏欲睡。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了层银网，他的影子缩在网中央，像条偷懒的鱼，连尾巴都懒得摆。

五点十五分，生物钟准时扯了扯他的神经。林羽睁开眼，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比昨日更亮，斜斜地劈在地板上，像把金色的尺子。他侧身躺着，看着那道光里浮动的尘埃，忽然想起什么，在心里默念“打开面板”。

淡蓝色的光影应声浮在眼前，像块悬浮的电子屏：【宿主：林羽；现有技能：天降横财（Lv10，每秒0.1元）；每日特权：万能升级（1次\/天）】。

指尖悬在“万能升级”四个字上，昨晚晓妍的消息突然冒出来——“明天下午有微风，适合放风筝~”。他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轻声说：“升级技能。”

光影里的技能条“噌”地跳了一格，数字变成：【现有技能：天降横财（Lv11，每秒0.11元）；每日特权：万能升级（0次\/天）】。

每秒0.11元，算下来一天就是0.11x60秒x60分x24小时=9504元。林羽咂咂嘴，这波升级不亏。他掀开被子起身，新换的珊瑚绒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像踩在上。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的银杏树抖了抖叶子，几片金黄打着旋儿飘下来，落在草坪上，像给绿色的地毯绣了几朵花。空气里有湿冷的草香，深吸一口，肺里像被洗过一样清爽。

洗漱台的镜子蒙着层薄雾，林羽拧开热水，用毛巾擦了擦镜面。镜中的人眼角还有点红，是没睡够的样子，但眼神亮得很。他挤了点剃须泡沫，沾湿了刀头，小心翼翼地刮胡子。

刀片划过皮肤，沙沙的轻响里，他忽然哼起《春风十里》。泡沫顺着嘴角滑下来，滴在瓷砖上，绽开小小的银花。电动牙刷启动时，震得他舌尖发麻，倒把哼歌的调门带得更欢了。

六点整，厨房飘起全麦面包的焦香。林羽把面包片塞进烤面包机，“咔哒”一声按下开关。平底锅烧热了，他敲了个鸡蛋进去，蛋清瞬间鼓起泡泡，边缘煎得金黄，蛋黄像块融化的琥珀。

牛油果在案板上滚了两圈，被他拦腰切开，绿莹莹的果肉泛着油光，用勺子挖出来时，乳白的汁液沾在指尖，黏糊糊的。他把早餐往白瓷盘里摆：烤得微焦的面包片，溏心的煎蛋，切片的牛油果，最后掐了朵冰箱里的薄荷放上——绿色的叶子衬着金黄的蛋，像幅刚画好的静物画。

拿起手机扫了扫早餐食材的付款码，屏幕跳出来：-18元，余额.3-18=.3元。这是昨天在超市买的全麦面包、鸡蛋和牛油果，算下来一顿早餐才18元，比便利店的三明治划算多了。

咬一口涂了蜂蜜的面包，甜香混着全麦的麦香在嘴里炸开。手机突然“叮咚”响了，是晓妍发来的消息：“天气预报说下午有微风，适合放风筝~”后面跟了个放风筝的表情包，小人儿跑得帽子都飞了。

林羽笑着回复：“我已经买好风筝了，老鹰造型的，肯定能飞起来。”其实他还没买，但这话得说得有底气。他快速吃完早餐，把盘子、刀叉塞进洗碗机，“嗡”的一声，机器开始工作，像在替他鼓掌。

七点十分，林羽抱着个空布袋走进花鸟市场。晨光透过顶棚的塑料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打碎了一地的玻璃。卖金鱼的摊位前，红色的小尾巴在水里搅出圈圈，“哗啦、哗啦”的；隔壁卖鸟的笼子里，画眉正扯着嗓子唱，声音脆得像玻璃珠子掉在瓷盘上。

他在卖风筝的老伯摊前停住脚。老伯正蹲在地上，用竹篾扎风筝架子，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动作却灵活得很。摊位上挂着几只做好的风筝：蝴蝶的翅膀镶着金边，蜻蜓的眼睛是圆溜溜的黑纽扣，还有只老鹰风筝，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鹰嘴勾着金色的丝线，眼神凶巴巴的，栩栩如生。

“老伯，这只老鹰多少钱？”林羽指着老鹰问。

老伯抬头打量他，眯着眼笑：“年轻人眼光不错，这是我亲手扎的，竹骨是南边来的楠竹，韧得很。88块，不讲价。”

林羽扫码付了钱，手机“叮”地响了一声：-88元，余额.3-88=.3元。老伯把风筝卷起来，用绳子捆好递给他，又叮嘱：“放风筝得逆风跑，等它飞稳了再慢慢放线，别着急，跟追姑娘似的，得有耐心。”

林羽红着脸接过，心里却甜丝丝的。抱着风筝往回走，路过街角的文具店，玻璃窗里摆着本烫金封面的素描本，边缘还嵌着圈细钻，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他想起晓妍总爱随手画点什么，手机壳背面就贴着她画的小太阳。

推门进去，风铃“叮铃”响了。店员是个戴眼镜的小姑娘，笑着问：“选素描本吗？这本卖得可好了，很多女孩子喜欢。”

林羽拿起素描本，又挑了盒12色的彩铅，笔杆是马卡龙色的。扫码支付时，小姑娘笑着说：“这是给女朋友买的吧？真有心。”

他红着脸“嗯”了一声，手机又响：-128元，余额.3-128=.3元。走出文具店，怀里的风筝和素描本撞在一起，竹骨碰着纸壳，发出“咔哒”轻响，像在说悄悄话。

八点整，林羽回到家。他把老鹰风筝挂在阳台的挂钩上，翅膀在穿堂风里轻轻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出去。阳光照在风筝的羽毛纹路（其实是画上去的）上，金灿灿的，还真有几分雄鹰展翅的气势。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那本烫金素描本，彩铅在手里转了个圈。翻开第一页，他想画只风筝，可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画出的风筝却歪歪扭扭，像只被雨淋湿的麻雀。

林羽挠挠头，在旁边写了行字：“送给会画星星的你。”晓妍画星星特别好看，上次在美术馆，她在餐巾纸上画的星星，每颗都带着小尾巴，像在眨眼睛。

九点半，手机“叮咚”响了，晓妍发来消息：“我到公园东门了~”后面跟了个挥手的表情。林羽抓起风筝和素描本就往外跑，跑到楼下才想起还没吃午饭，又折回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一个金枪鱼饭团，一瓶蜜桃味的气泡水。”他指着冷柜说。扫码支付时，手机显示：-25元，余额.3-25=.3元。店员把饭团和水装进袋子，笑着说：“去约会呀？”林羽“嗯”了一声，跑得更快了。

公园东门的梧桐树下，晓妍站在那里，穿着浅紫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蒲公英，风一吹，像有无数把小伞要飞起来。她手里抱着个牛皮纸袋，看到林羽跑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挥了挥手：“我带了水果和点心。”

林羽把风筝往地上一放，喘着气掏出素描本递给她：“送你的，喜欢吗？”

晓妍接过去，翻开扉页，看到那只歪歪扭扭的风筝，“噗嗤”笑出了声：“这是你画的？好可爱啊，像只迷路的小麻雀。”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手指飞快地打字，林羽瞥了一眼，她发了朋友圈，配文是“收到神秘礼物~”，定位在公园。

两人并肩往草坪走，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晓妍忽然指着远处：“看，那边有卖的！”

林羽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推着车，机“嗡嗡”转着，吐出一团团雪白的糖丝，在晨光里像朵漂浮的云。“我去买！”他跑过去，回头问，“要什么味的？”

“草莓味！”晓妍的声音像颗草莓糖，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