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是我。”
“许公子?”
江云礼有些疑惑,方才不是和鸨母讲过吗,怎么……
但也还是让他进来了。
室内熄了盏灯,来凸显走马灯的火光剪影,所以许临春进去是觉着有些暗的。
被火焰热浪带动而旋转的走马灯,在有些暗的房间里显得美轮美奂。
不过吸引许临春视线的却不是走马灯,而是坐塌上支着脑袋的江云礼。
许久不见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小侯爷似乎又清瘦了些。
其次注意到的便是江云礼身后的花旗。
花旗行为举止已经很是收敛了,并未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但许临春却莫名觉得心口似乎更闷了些。
江云礼伸手止停了花旗的动作,倒不是他察觉到许临春的情绪,实在是此时这般情境,也不适合让花旗再继续。
抬头含笑看向许临春,“今日还未来得及拜访许公子。”
许临春看得出他眉眼间的疲态,对自己的想法更是坚定了,“小侯爷不必顾忌在下,若有力所能及的事,在下也愿意为小侯爷排忧解难。”
江云礼以为他说的顾忌是花旗给自己捏肩,虽对他后半段话理解的云里雾里的,不过也知道他是一片好意。
许临春的性子,说出这番话也是真的当自己是挚友,于是他回道,“如此,便多谢临春了。”
被他的一声“临春”叫的心都仿佛荡了荡,早些时候的闷胀感一扫而空,只剩下说不出的欢欣。
如此就想着要为小侯爷做些什么,看见退到一旁的花旗,心下有了思量,便走上前去,“小侯爷可是肩颈不适,实不相瞒,在下对推拿之术也略有心得,不妨让在下一试。”
被抢了活的花旗倒是什么也没说,等江云礼示意她退下,她才躬身离开。
得到许可的许临春走到江云礼身旁,他不像姑娘那般娇小,所以站在江云礼身侧有些局促的样子。
他这幅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少见,江云礼今日难得愉悦地笑了笑,“无妨,你坐我旁边吧。”
许临春说的话倒确实没有造假,他手法力度得当,掌心也较女子更为温厚些,技巧上肯定是比不过花旗,不过体验上却是另一番滋味。
相较于坦坦荡荡的江云礼,许临春却是有几分煎熬了。
他并不像饱识风月的花旗,平日里与人接触也不多,此时身旁坐着三番五次令自己神思不属的人,落下的手掌偶尔摩挲过那人温热脖颈,平日里淡然的眼眸此时也有几分躲闪。
羞赫感上头,连掌心似乎都灼热了几分,他赶忙把手往下移了移,转去按捏那截手臂,怕手心的温度惹的小侯爷不喜。
身边坐着熟悉些的人,比起花旗在的时候也更放松了几分,暖炉的热气源源不断的扩散,桌上的走马灯悠悠的转着,一时间竟有些昏昏欲睡。
察觉到肩前被倚靠着的力度,许临春小心翼翼抬眼望了望江云礼,悄悄侧了侧身,让他更舒服地倚在自己胸前,也缓缓停下了手上动作,怕打搅到江云礼。
半睡半醒间,时间也是过得飞快,神智回笼,才发觉自己居然睡着了。
端正好身子,又发现自己一直靠在许临春身上。
捏了捏眉心,江云礼低声问了问时间,“我睡了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
江云礼皱了皱眉。
近来的烦心事总是扰他清梦,这两日也没睡个好觉,才以至今日来听曲居然睡着了。
“辛苦临春了,让你在一旁候了这么久。”
“小侯爷言重了。”
一阵无声,许临春抿了抿唇,自己素来不会讲什么好听话,但是此时又不想二人的氛围这么僵硬。
余光瞥见桌上的灯,便起了个话头,“小侯爷的这盏灯倒是做的精致巧妙,我之前还从未见过。”
江云礼以为他是喜欢这盏灯,随口回道,“你喜欢的话便送你了。”
许临春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回道,“那便谢过小侯爷了。”
这盏灯虽然设计巧妙,但做工上也不是个什么珍奇物品,只是……
“前两日便是上元节,我听人说,民间常以花灯寄情,在这一天送于心上人……”
话音刚落,许临春便发觉自己这番话说的有些别有用心,又忙转了个话头。
“小侯爷有心上人吗?”
江云礼愣了愣,并不是因为许临春的这个问题,而是突然想起那日里收下的季尚清的花灯。
虽说算起来也不送是他送给自己的,但是也说不准季尚清因此误会了什么……
这么一想,便盘算着哪天见一见季尚清,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自己都要和他好好讲清楚。
“小侯爷?”
发觉自己思绪跑偏,江云礼忙回了他的问题,“我并无心上人。”
江云礼没有在意他的上一段话,许临春心里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酸涩。
小侯爷坦坦荡荡,分明是并无半分旖旎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