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外尽显荒芜，几只秃鹫在天上煽动一阵翅膀，锐利的目光四处巡视着。

演武场的将士们仍是精神振奋，斗志不减。

从演武场回来，曲颂便盛了水来洗了把脸，冲淡了些许疲惫感，才叫副官上前来问话。

听到长官问起前些天地牢救出的那个绿眼睛少年，拿不准他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那天救出的人都离开了，只有这个少年无家可归，听同行人说是个孤儿……”

“属下看他可怜，便擅作主张留到了军营打杂。”

副官记事起便是孤儿，双亲惨遭匈奴人杀害，由舅母抚养长大，再年长些舅母也惨遭毒手。

当时大将军遇到他时他也才十三岁，独自一人跟在玄虎军后面，怎么赶都赶不走，身上满是血污，一双布鞋也被磨得露了底。

只有那双眼睛却是黑的发亮，透过枯黄杂乱的头发，倔强地盯着前方。

大将军看在他可怜，便让他进了军营，开始只是打打杂，后来发现他一有闲暇，便偷偷跑去演武场跟练，大将军便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直到后来入编上战场杀敌。

但他也争气，当时矮矮小小跟个瘦猴一样，谁也没想到这么多年在战场的刀光剑影中，这个小少年不仅活了下来，还一步一步升到了副官。

知晓副官的身世，况且曲颂也没有来问罪的意思，只是今天回来路上看见那少年，便随口问了一句。

听完副官的话，曲颂沉吟一阵，脑中又想起那少年与江云礼肖似的眉眼，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是饱经摧残。

“无妨，就让他呆着吧，养好身子过些日子送到演武场，跟着今年来的新兵练练。”

…

近来的战况确实还可以，这点曲颂倒是没在信上夸大，不过其中曲折却是没有多言。

大将军传唤他来，也正是要商讨此事。

“近来每逢战事匈奴人都以守为主，行动间对我们也是退避三舍。”

语毕，左将军也应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曲颂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他们是想拖延时间。”

大将军紧锁眉头，沉重地点了点头。

再往后一段时间这里更是寒风刺骨，冬季边境之处本便是荒芜，到时候粮草若是还没有及时送来，不仅军队九死一生，城中百姓也是性命难保。

更别说当日军队到达此处，虽是赶走了占据城池的匈奴人，但他们逃走之前，又搜刮了城中百姓许多粮草，边城之人过冬几乎全靠这点存粮。

而这座边城更是常年粮库亏空，城主自己也是过的清贫，更是无力救济百姓，许多百姓只能活活饿死。

不忍见此惨状，大将军从军队粮储中拨了一部分出来救济百姓。

如此一来，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

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帐中，不算明亮的火光在一旁跃动，空无一人的帐篷里也是冷冷清清。

更完衣，又去取上一根烛火，点亮了放到床头。

坐到床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心中烦闷都散出去，曲颂才很是小心的拿出枕头底下压着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