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下,嗓子的不适又让他咳了两声,进来的小厮也是赶忙合上了门,才来到江云礼床前汇报。
“小侯爷,大军回朝了。”
…
有些困倦地又翻了一页书,冬日里天黑的早,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侍候在一旁的江尹见状说道:“主子今日看了很久了,休息休息吧。”
正要将书递给一旁的人,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即是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礼,是我。”
进来的人明显有些焦急,肩上还有些雪化了湿痕在,急匆匆跟上来的下人在后面进退两难。
回京的曲颂到家跟母亲报了平安,又仔细沐浴清洗干净,才忙来见江云礼。
刚进府,小厮便知会说小侯爷这些日卧病在床,容他先去禀告。
听到江云礼生病的消息,他却是一刻也等不了,直直往江云礼卧房方向去。小厮也是知道小侯爷与曲小将军交好,并不敢真的拦下人,只能追着曲颂背影到了小侯爷房前。
“无妨,你们下去吧。”
下人们忙松了口气退下,退下前不忘合上门,免得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看到床上一副苍白面容的江云礼,曲颂很是担心地到床边。
“云礼,听下人说你这几日生了病?生了什么病,怎么数日还不好,我府上有位医师,治疑难杂症颇有一手,不如……”
看他这副焦急的模样,江云礼倒是轻笑出了声,“并无大碍,只是风寒罢了……”话未说完,便忍不住的咳嗽。
顺了顺气,又说道:“我自幼畏寒,生起这寒症来才没完没了的,不必担心。”
看着江云礼和上次分别相比清减了不少的脸,一阵揪心感上来,又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书,上前去抽走放下,“如此正要好好休息才是。”
抽书时碰到他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曲颂皱了皱眉。
正要坐到他床边,又想起自己这还透着寒意的外袍,脱了外袍放到一旁,才凑近去拢住江云礼的双手。
暖呼呼的温度传来,被包裹着的手也迅速升温,是比手炉更细心周到的温暖。江云礼动了动手又被更紧地握着,倒是不再挣脱了。
主动去握住人手的曲颂,却是后知后觉的有些僵硬,感受到掌中的手已经暖和了,才把它们放到被子里,又细细掖好被角。
抬头去看江云礼,他很是温顺的靠在床头,曲颂想着,他怕是呆在屋里实在苦闷无聊,也只有看看书打发时间了。
这么一想又是心疼,便思索一阵,挑了几件趣事讲给他听。
……
“……当时军中有几个家伙不信他力气大,便要和他比试掰手腕,却没想到瘦瘦小小一个家伙,赢了一众人——当时你没看他们,脸色涨的像猪肝一样哈哈哈。”
说笑间将手撑到床边,却碰到一个有点温凉的东西,曲颂转头去看,发现是个汤婆子,但此时已经失了温,想必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取出汤婆子,又将手往被子里探了探,意料之中的是冰凉的温度。
江尹暗恼自己的粗心,接过汤婆子便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被曲颂叫住。
“不必了。”
回过身的江尹却见曲颂伸手去揽过江云礼的脚,贴着里衣捂到了怀里。
动了动脚要挣脱,江云礼的声音也在惊诧中提高了些:“长义!不必如此……”
赤足无措地蜷了蜷,尽管隔着一层里衣,也感觉像是搔在自己小腹上一样。
曲颂脸色有些涨红,不过得益于方才在外吹的寒风,此时冻红与涨红纠缠在一起,倒是不甚明显了。
但他还是作着一副正直的好模样,“云礼不要紧张,在军中之时,将士们夜里互相取暖也是常事,更何况我与你一同长大,这更算不得什么了。”
江尹咬了咬牙,心里想着一派胡言,他怎么没听说谁家将士抓着别人脚,揣到怀里给人取暖。
但江云礼没有说什么,自然还轮不到他出声,只得退到一旁,暗暗瞪着曲颂。
这道要吃人一样的目光曲颂压根就没注意到,只想着怀中被自己手盖着的脚,如玉石一般细腻,现下又逐渐暖和了起来,更让人觉得温润适手。
听着曲颂的话,知道他也是担心自己,把头偏到一边,只是岔开了话题。
“你方才说的那个小童,倒是挺有意思的,是跟着出征队伍去的吗?”
听到江云礼问话,曲颂正了正神色,回道:“是在被夺回的城池地牢里救出来的,无家可归颇为可怜。不过说起这小童,他还与你有几分相似呢。”
江云礼闻言有了几分兴致,“哦?他现在还在你府上吗?”
“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我便先留他在府上了。”看江云礼很是感兴趣的模样,便又说道:“他虽没有去处,但也并未与将军府签奴契,云礼若是感兴趣,我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在你身边。”
江云礼笑笑:“他若愿意,在我身边打打下手也好,不愿的话也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