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聪明的。”离姜笑着将她的手拢过来暖着，“能够得皇帝看重，得到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他岂能是个蠢的。”

秦颜月手指蜷了蜷，摇头道：“他顺着皇帝的意，却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犯了事能够求到刑部尚书那里去的人哪一个是好招惹的，门阀世族牵扯进去的人也不会少，犯了众怒，京城里头又是一番风起云涌了。”

“可皇帝就需要这样的人。”离姜道。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萧戚做的那些事皇帝应该知道一些，只是并不全知道，这会儿蔡科自己主动将事情翻出来自然正中皇帝下怀，皇帝要扶植千灯楼和寒门士子，自然会打压门阀世族，在这两者达到一个平衡以前皇帝是不会收手的，现下可不就是一个机会么！

秦颜月点头，明白他的意思，皇帝推他上位就是因为他有用，自然就会保他，“他的确需要这样的人。”

“罢了，不说他们了，咱们明日去为我那便宜爹娘上柱香吧！”秦颜月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一副调戏的样子。

离姜抓住她微凉的手，“好，是应该去拜见一番，你还没有带我见过他们呢！”

秦颜月慢悠悠回京的时候京城里头仍旧闹着，却没有之前那么汹涌澎湃了，想来是得知皇帝的态度，不敢多纷扰，以免招来更大的祸患。

他们这般态度也就意味着蔡科快倒霉了，身在朝堂难免有需要与他人合作的时候，亦或者说需要与其他官员打交道，尤其是刑部尚书这样的位置，更是一向得罪人，现在蔡科将门阀世族里头的许多人都得罪了，可不就有不少人准备给他下绊子了。

“师妹，现在门阀世族的人蔡兄是得罪了一大半，接下来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咱们要不要帮帮他？”

秦颜月在外的这些日子他都安安分分的听着秦颜月的吩咐，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帮他，这会儿秦颜月回来了，总该拉他一把才好。

“帮他？”秦颜月看着他，“咱们若是插手，只会越帮越乱。还有，你莫不是忘了，刑部尚书空缺之事咱们也有一份，虽然千灯楼的人最后没有分得刑部尚书这样的高位，但也是得了益处的，现在蔡科的风头已经过了，回过味来的人只会针对他么？若是有闲情帮别人，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自己的麻烦？”

将刑部尚书拉下来，一来是为了斩草除根，反正都已经动了他的儿子，与其给他萧家留希望不如直接一刀切，省得麻烦；二来是为了还徐跃一个人情，虽然徐跃不曾说过为何要对刑部尚书出手，但既然徐家都将徐跃拉回去办这件事了，那就说明刑部尚书这个人对徐家是威胁，也算是填了青州之事；三来便是这个萧戚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处理掉也少个仇敌；四来就是在皇帝面前露面，证明千灯楼的能力。

只是他们这番动作，得了皇帝青眼的同时怕也招了不少恨，刑部尚书一党的人定是得罪了个干净，那些被千灯楼的人挤掉位置的就更别说心中的憋闷，这会儿怕是正憋着劲儿没地方使呢！

江钦经她这么一提醒方才记起自己也是四面楚歌，若是这个时候相助蔡科，让那些人认为是他借蔡科之手打压门阀士族，那事情可就是真的麻烦了！反应过来他就明白之前秦颜月不允许他相助蔡科不是在等时机，而是千灯楼掺和进去会坏事，所以不能相助。

可是，这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蔡科还是他刚刚相交觉得甚是投缘的朋友，这个时候不伸出援手他心里又觉得过不去。

秦颜月知道江钦是个什么脾性，“你想助他之心我明白，但我不觉得你接下来有精力管别人的事”秦颜月眼神冷凉凉的看着他，“千灯楼的人我已经助你推上位了，蔡科那边的善后我也做了，接下来的事情你需要自己处理，我不打算管，所以保住千灯楼刚上位的这些人的位置是你的任务。”

“师妹，你这是故意的！”江钦哪里不明白秦颜月这是在用千灯楼的事情绊住他，让他没有精力相助蔡科。

“对，就是故意的。”秦颜月没有否认，直接承认，反而让江钦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她的确有充分的理由，自己也的确对千灯楼有责任，她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自己怎么看都有些意气用事。

将江钦打发回去，秦颜月刚回房就见离姜又在写信，秦颜月走过去为他磨墨，“师兄真是越来越幼稚了，竟然学会意气用事了。”

秦颜月有些无奈，这到底是她的师兄她也不可能不管，只是长此以往却不是好兆头，她得想个法子压着他才好。

离姜闻言一笑，“是你太纵容他了。”

江钦越来越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现在有了秦颜月这个靠山？因为就算他将天捅破她也能给他补上，才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什么事情都敢做。

京城里的事情到现在这一步，他不用想就知道江钦想要插手蔡科的事情。

“你觉得我太纵容他了。”

离姜抬头将信封好，让贵龟传出去，“何止是纵容，你现在是什么都为他一手包办了，自从你接手千灯楼以来，江钦可曾为千灯楼的事情，为朝堂上的事情操心什么了？千灯楼的事情有你掌握大方向，有齐老坐镇，有景朽帮衬，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朝堂之上，他多半都是按着你为他计划好的路在走，什么事情都是你安排好了，他去执行，甚至他不能够理解的事情他也按着你的话去做，这固然是他对你的信任，但这信任未免太过了，他太依赖你了，认为你什么都可以为他解决。”

秦颜月仔细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得改一改这些毛病了。”

离姜建议道：“只要你舍得让他吃苦就好，吃了亏自然就懂得自己思考了。”

“你的意思是纵容他犯小错？”

“差不多，你只要让他明白有些事情当忍就得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