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抬头,眼中有一抹苦涩:“父皇,朱瀚毕竟是我弟。他守应天,虽违圣命,却未曾称帝。或许……他只是不甘被误解。”
“误解?”朱元璋厉声喝道,“朕赐他封地,给他兵权,他竟敢拒命、抗旨——这叫误解?!”
声音震得殿顶的金瓦都微微颤动。朱标低下头,不敢再言。
“你太仁慈。”朱元璋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这天下若靠仁慈守不住,便得靠铁血。”
他顿了顿,忽然盯着朱标的眼睛:“若今日这叛臣不是朱瀚,而是你,该当如何?”
朱标一怔,抬头看向父皇。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一头注视猎物的猛兽。
“儿臣……不敢。”他低声道。
“不敢?”朱元璋冷笑,“可天下人都在看。若朕死后,你坐了这龙椅,能否压得住这些王公将相?能否治得住如朱瀚者?”
朱标一言不发。
朱元璋站起身,负手而行,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太仁厚。仁厚可安民,却不可以驭臣。你若登基,怕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朱标默默叩首:“儿臣谨记父训。”
朱元璋凝视了他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光:“退下吧。”
太子离去,殿中又恢复了寂静。
朱元璋缓缓转身,对吴震道:“传令给李荣,让他回金陵。”
“陛下……撤兵?”吴震惊道。
“撤?”朱元璋目光一凛,“朕要的不是退,是‘换’。”
“换人?”
“没错。”朱元璋冷声道,“派沈思、胡圭、蓝玉三人,分三路逼近应天。朕要他们不择手段,三日内破城!”
吴震低头:“遵旨!”
朱元璋转身,望向远方那一轮冷月,轻声喃喃:“瀚弟,若你真想与我斗,就看看你能否承这第四次天威。”
三日后,应天。
朱瀚坐在议事厅中,眉头紧锁。
沈麓递上最新的情报:“王爷,金陵调兵三路,东南方向胡圭、北路沈思、西南蓝玉,皆是宿将。此三人若合围,应天难支。”
赵德胜面色苍白:“难道陛下真要灭绝我们么?”
朱瀚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拿起地图,在沙盘上缓缓摊开。
“胡圭——水军出身,擅长渡河奇袭;沈思心狠,惯用火攻;蓝玉善攻坚,却性急。若三军同时来,确实不妙。”
沈麓问:“那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朱瀚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守,是死。走,亦死。唯有先下手为强。”
他指着地图上一处河湾:“此地名‘石岭口’,乃胡圭水军的必经之地。若能设伏于此,先斩其一,则可破敌之势。”
“王爷要分兵?”赵德胜惊道,“若主力外出,城中防线势必空虚!”
朱瀚目光冷峻:“不赌,便死。赌赢,才有活路。”
他转向沈麓:“你留守应天,调百姓筑二层防线。赵德胜随我出征,明夜出发。”
夜色深沉,风声似哀。
朱瀚率领两千精锐,悄然离开应天。
他们在夜色中行军,风卷起尘土,月光冷冷洒在每个人的盔甲上。
行至石岭口,天色将明。河水翻滚,水汽氤氲,雾中影影绰绰。
朱瀚立于岸边,凝视着对岸的旌旗。
“胡圭果然来了。”
赵德胜望去,只见对岸的金陵水军正准备架桥渡河。
敌营旗帜密布,鼓声低沉。
“王爷,是否立刻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