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到此一阵了。”月婵转开话题，“见仙殿、魔葵园等道统的据点皆异常低调。甚至听闻有追随者叛离，也未见追杀。”

帝冲点了点头：“我麾下之人也走了几位。留下的……多是身中绿铜锈诅咒，无法脱身。”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你的次身清漪，可寻到了？”

月婵轻轻摇头。

上次秦昊将青月焰的消息同时售予补天教与天仙书院。她与清漪几乎同时寻到那缕仙火，可青月焰却选择了次身，而非她这主身。此事令她备受打击，请教过多位长辈，皆无答案。

“入仙古前，偶遇秦少主，我曾问及青月焰择次之事。”月婵眸光微抬，望向前方高耸入云、流淌着银白光晕的石碑，“他说：‘待你明白青月仙子为何而战、为何陨落、又为何留下这缕仙火时，便会知晓她为何不选你。’”

她看向帝冲，声音清冷如泉：

“我刚从那里过来。帝冲，你也该去看看。”

三千青石路上，原本的防御与时空阵法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凛冽杀阵。

时隔四月，秦昊带着曹雨生与太阴玉兔重回兄长闭关之地。石昊盘坐阵中，周身已点燃两千道道火！体内神光莹莹烁烁，大半个身躯皆被璀璨道火点亮！

他静坐如塑。突然，四周青石路逐条燃起，神焰滔天，席卷苍穹，将石昊彻底吞没。整片天宇璀璨欲裂，连云层都被烧穿、蒸发！

此前绫子尚能凭借太阴神水护体，不时飞近为石昊送入圣药。此刻却连靠近都不能了。

“这也太离谱了……”曹雨生目瞪口呆，“他这是要把自己活活炼成丹吗？”

“嗯嗯！”太阴玉兔嚼着圣药连连点头，红眼睛瞪得滚圆。

秦昊立在原地，身侧双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空气中弥漫的焦灼气息与血肉炙烤的味道，几乎让他理智崩碎。他对自己施了定身术，才强行钉在原地。

两千一百道道火燃过，烈焰渐熄。石昊已化作一具焦黑枯骸，纹丝不动。绫子急忙飞掠而去，卷起数枚造化果便往那已辨不出五官的脸上送——实在怪不得她，根本找不到嘴在何处。

曹雨生倒抽冷气，太阴玉兔连嘴里的圣药都忘了嚼。

“荒这是……拿命在叩道啊。”

仙古之外，众教主默然无言，心神剧震。秦怡宁早已泪流满面。

造化果乃半神药，药效更胜圣药。石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也正在此时——

一股阴冷、诡谲、不属于此界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笼罩了整个青石路！

“来了！！”打神石与绫子同时惊喝。

然而布下的杀阵竟形同虚设，灰色雾霭如入无人之境，将这片区域彻底吞噬。

“撤阵。”秦昊声音沉冷。诡异已至，阵法反而会束缚己方手脚。

下一秒，他已立在兄长身侧。绫子悬于半空，神光流转。

石昊伤势尽复，与弟弟并肩而立，目光如电，射向灰雾深处。

有身影自雾中缓缓走出。

一盏古朴铜灯悄然浮现，悬于石昊头顶百丈之处，幽光诡谲。

“我来。”石昊道。

秦昊颔首。

石昊身形骤动，已与两道自雾中踏出的身影战作一团！那两具古尸联手，宝术叠加，威力倍增，轰然砸在石昊身上，震得虚空嗡鸣。

石昊体内至尊血沸腾，六道轮回天功运转，诸般宝术信手拈来，竟将两具古尸死死压制！

第三具、第四具古尸接连踏出灰雾。石昊身陷重围，渐入苦战。

“这四个……个个都和荒一样强？！他怎么挡住的？！”太阴玉兔张大了嘴，圣药都掉了。

“不是一样强——是荒在‘超脱’！”曹雨生眼中精光迸射，“他在战斗中不断突破极限！”

石昊浑身浴血，却威势不减，宛如战神临世。周身雷光奔涌，鲲鹏神翅斩裂虚空，草字剑诀刺破苍穹！

就在他将第四具古尸轰然击倒的刹那——

秦昊身影一闪，已凌空踏至那盏古灯正上方。

足底银辉流转，轻轻一踏。

“咔嚓。”

古灯应声而碎，化作齑粉，消散于灰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