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纹白虎周身毛色如银河披落，有金色斑纹交织其中，额心金纹状若战戟，更显神骏非凡。它低沉开口：

“主人不必陪我涉险。听闻此界汪洋深处，有一支特殊的人鱼族裔……我想向它们请教一门宝术。”

它晃了晃脖颈上挂着的储物袋——显然备了厚礼。

古圣子微讶。此族乃原住民，实力虽强，所擅却皆为水道宝术，与白虎的金道并不相合。

“听闻此族人鱼，在点燃神火之前……可再度选择自身性别。”

“可女转男，亦可男转女。”

“我至今压着境界不突破，便是想借其天赋宝术……”白虎声音渐低，却字字清晰，“转作母虎。”

母虎？！

古圣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连声咳嗽起来。

金纹白虎疑惑地侧首：平路怎会绊跤？

外界，众教主亦目瞪口呆。正奋笔疾书的天仙书院院长手一颤，“啪”地折断了玉笔。

这金纹白虎亦是白虎一族罕见的初代，之前上界白虎族势微，多数只能为坐骑，能成为古教怪胎的圣兽已是莫大造化。而今它竟想……转作母虎？

“你怎会有这般念头？”古圣子稳住身形，神色复杂。

小白自幼随他，是圣兽，亦是挚友。两人并肩历经生死，横扫仙古，方成就他一代怪胎之名。

白虎停下脚步，银眸中浮起几分窘迫，又掺着委屈：

“山君的兄长……始终不认我。”

“见我便骂。”——那还不是因你先前哄骗人家幼虎？

触及主人谴责的目光，小白更委屈了：

“是您让我莫在庙中显露本体，说我身形太大，易碰坏器物。”

“我化作幼虎模样，有何不妥？”

古圣子扶额叹息。

彼时不老山秦昊来访古庙，欲以五行涅槃法和不死仙果换阅《九天十地经》。随行带着一只金毛幼虎，憨态可掬，说是听闻庙中有白虎圣兽超凡，特带“山君”前来请教。

秦昊虽年少，谈吐见识却令人心折。二人论道数日，出关时，自家圣兽竟已成了那小老虎山君的“道侣”！

秦昊大惊，急问缘由。

原是自家圣兽先化幼虎之态逗弄山君，显露人形时亦是个五六岁的银发孩童，雌雄莫辨。待山君被“美色”所惑，提议要与这“漂亮妹妹”结为道侣时，他竟也未否认。

秦昊听闻，气得七窍生烟，令圣兽现出真身。

谁知金纹白虎成年之姿更显华美，人形亦俊丽非凡。山君一见倾心，任秦昊如何劝说，铁了心认定这个道侣。

最终秦昊拂袖而去，骂声犹在耳际：“恋童癖！”“老牛吃嫩草！”“拐骗幼虎！”“龌龊！”……

自此，古庙便成了不老山的“拒绝往来之地”。

金纹白虎长长一叹。

“我问过族中长老……想来是秦少主嫌我为公虎，无法为山君延续血脉。”听闻山君乃一族独苗。

“若我转为母虎，此事……应当便能成了罢？”

古圣子默默望向自家圣兽，眼神古怪至极。

秦昊所怒的哪是什么公母？

——分明是你年长欺幼，相识之初便心存欺瞒。

这话到了嘴边，却见白虎银眸中那份罕见的忐忑与期待，终又咽了回去。

帝冲是确认秦昊已离开光明城后，才动身前往的。月婵已在城门外静候多时。

“为何偏要等他离开才来？”月婵轻声问道。

帝冲垂眸，以神识传音，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外界……仙殿多半已不复存在。我不知道，若见到秦昊，是该冲上去与他决一生死，还是该……点头致意。”

毕竟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多半也是因为他。

月婵圣洁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仙殿传人，此刻垂眸而立的身影，竟透出几分寂寥，甚至……几分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