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拨馥幽追过去拉住拓拨涛的衣襟,却因站立不稳一下子瘫坐在地,她抬头忿恨地望着王捕头,厉声责问道:“你们,你们凭什么带走我父亲?他犯了什么罪?”
王捕头挑起官刀指着她,大声道,“昨晚有人被杀,而血迹一路到了这座山下,这座山上就只住了你们一户人家,那么这个凶手不是你的父亲,难道是你?”
“昨晚我高烧不退,我爹照顾了我整整一宿,半步都没有离开过,你们不能凭借几滴血迹,就冤枉我爹杀了人!”拓拨馥幽喘着粗气,冷厉的目光射向王捕头。
“没错,若只凭山下的血迹确实不能证明他杀了人。”
慕容瀚说着推门进来,手上捏着一片树叶,树叶上面沾着已经干掉的黑色血迹。
“这是在你家屋后发现的,请问要作何解释?”慕容瀚把树叶举到拓拨涛面前晃了晃,问道。
“这,这叫在下如何得知?”拓拨涛一脸困惑。
“哼,不说是吗?押进大牢好好审问。”古弘说着揪起拓拨涛后领,往山下拖去。
山上就只有拓拨涛这一户人家,而血迹到得他屋后便销声匿迹,那么凶手除了他还能是谁?
“不,我爹不可能杀人,他昨晚一直在照顾我,真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放了我爹啊,爹……”拓拨馥幽站起来追了几步,体力不支扑倒在地,在身后凄然哭喊。
拓拨涛被拖得踉踉跄跄,挣扎着回头叮嘱:“馥幽,你别怕,爹爹没有杀人,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好好喝药把病养好,我很快就能回来的,听到没有?”
拓拨馥幽无力地跌坐在地,抹着眼泪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山道上。
傍晚时分,王捕头派人来撤走了看守老门客栈的官兵。
“他奶奶的,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望着疾步走远的官兵钱掌柜黑着脸低声咒骂了一句,抬头看看天色将晚,连忙招呼大家进屋,吩咐伙计将凉了的饭菜重新热一热,端上桌。
用过晚饭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钱掌柜吩咐伙计仔细关好门窗,又叮嘱大家夜晚千万不要出门,这才有些忐忑地回了房。
宋大夫和何洛张煜言三人在厅堂里喝了会茶,聊了聊拓拨涛的事情,这才上楼各自回房。
客栈二楼向北的房间,窗户下一张书桌,桌上摆着灯盏,笔墨纸砚齐全,花瓶里插着一束艳丽的杜鹃,含苞待放。
铺在桌面的宣纸上,是一幅画了一半的风景画,曲桥长廊,池塘枯荷,雾霭烟霞,十分唯美。
何洛虽说没进过学堂,却也被宋大夫调教得琴棋书画样样俱佳。
坐到桌旁拨亮灯盏,何洛提笔研墨,专心致至地完成她的画作。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眼前画作完成得差不多了,何洛伸了个懒腰,放下笔左右瞄了几眼得意之作,满意一笑。
打了个哈欠,她从桌旁站起来,伸手碰了碰口袋里的小白,小白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突然一阵夜风刮来,‘啪’地一声,有扇忘了落锁的窗户猛地被风吹开,咣当咣当拍打着窗棂。
小白一个激灵竖起了脑袋。
“别怕,是风。”何洛轻轻拍了拍口袋,走向窗边。
春日的夜风夹带着阴冷的寒意,从洞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吹动纱幔徐徐飘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听在耳中竟然滋生出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息。
何洛护着几乎被风吹灭的灯盏,缓缓走到窗边,往窗外瞧了一眼。
窗外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灯光,也没有一丝月色,就连池塘里那些聒噪的青蛙都停止了鸣叫,安静得出奇,黑暗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堕入了不见天日的地狱。
口袋里的小白愈加不安,上窜下跳。
“好了,好了,我这就把窗户关上。”
何洛说着伸手搭住那扇窗户,用力往这边掰,然而刚才还被夜风刮得咣当作响的窗子这下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何洛心中一惊,加大了力度,然而依旧没有拉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