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云缠绕，遮住微微星光。屋内却是灯火通亮，热闹非凡。

“荷花并蒂，礼成！”喜婆宣告完毕，趁宴席开席，欢闹喧嚣，凉佑升便拉起鸣歌朝寝室走去。

屋外树上，只见九昼正凝视着屋内的一切喧嚣，独自喝着闷酒解忧……

“夫人劳累一天可有觉辛劳？”凉佑升牵着鸣歌榻上坐下，轻轻撩拨头帘，想要掀起盖头，瞧一瞧属于他的娘子。

鹿鸣歌本能地往后一怔，随后自己掀开头帘，定定地望着他，眼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

凉佑升似乎也带着些许不解，抚摸着她的脸颊，不禁自嘲一笑。

霎时间，鹿鸣歌却决绝地推开他的手，召出月斩剑，直直的架在凉佑升的颈喉间。

凉佑升微皱眉头，随后极力压抑着情绪，眼底的失落自讽逐渐变成不屑，他用手指抚着剑锋，丝毫不惧地诘问她：“夫人这是做什么？”

鹿鸣歌眼角猩红，清亮的眸子逐渐变得模糊，“凉佑升，你我之间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这么多年在你身侧，听你所讲每一个字，所唤我的每一声，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听着她内心的独白，凉佑升只是双手一摊向身后摊靠着，丝毫未意识到异样。

“阿歌，人应当识趣，嫁给我，如今是你唯一的选择。”凉佑升扯弄着鸣歌的裙摆，似乎随意不拘，眼中却渐渐失去了耐心。

“够了，别再这样唤我。”鸣歌也许是太激动，亦或是愤怒，持刀的双手颤抖不止，却丝毫没有动念，刀逼得更紧。

趁其不备，鹿鸣歌施法封住了他的灵力。没有灵力的仙族，不过蝼蚁，随时可以被碾碎。

“把鹿族的解药给我！”鹿鸣歌还在强忍着情绪。但见他不应，彻底不能再忍，月斩剑用力一撇，直至鲜血喷涌，漫上剑柄。

“鹿鸣歌，我待你如此，为何你总是不领情。你若愿意回头，回头看看我，别说是我，便是整个凉府都可以是你的。”凉佑升的眼神中夹杂着愤怒，在他心中，又何尝体会过被人疼爱的滋味。

固然他心中是爱她的，可是开始既是错缪，结局又怎么会对。

凉佑升不顾刀剑逼迫，强撑着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只是似哭似笑地望着她，话到嘴边却总说不出口……

“如此爱我？真是笑话。凉佑升，可曾还记得你和你那混账父亲夜袭鹿岭，血屠无辜，你我之前，何来情意！”

鹿鸣歌奋力挣脱开他的束缚，“你的凉府，你的承诺，我通通都不稀罕。若我的人生没有你，我如今该是天地间最幸福的女娘。”

见她声色不动，凉佑升无奈搬出了最后的筹码，试图挽留最后的牵恋。

“鹿鸣歌，你听听外面，四方人物今日皆云集在我凉府，你杀了我，当真觉得你可以逃脱吗？”

“今日即便是两败俱伤，我也定取你狗命。”她的话语中，饱含绝望，凄凉，今日她既选择撕破脸皮，便是怀揣誓要报仇的决绝。

“就算是你可弃你自身，那你的族人呢？可别忘了，如今他们中毒颇深，正危临险境，若没了我的解药，他们还可再活几日？鹿家小姐，你心中的道义，当真允许你任性吗？”

“不妨试试看！大不了鱼死网破。凉佑升，你还是太小看我了。”鹿鸣歌此时被恨意冲昏头脑，已然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

“好，既如此，有鹿姑娘陪我一同赴死，共赴黄泉，也算是比翼齐飞。”凉佑升步步紧逼着鹿鸣歌。

鹿鸣歌看到他往前走，厌恶是她本能地往后退。

凉佑升见此，眼神变得微妙，嘴角竟也不由浮出一抹笑意，“阿歌这是，不忍心？”

鹿鸣歌彻底被激怒，她将剑锋直直地对准凉佑升的心口，一剑刺去，鲜血漫溢。

他倒也不惧，也不恼。不顾利剑穿身，继续朝她走去。直至鲜血留遍地面，他也只是微微皱着眉，“既你这么恨我，那就由你来终了我的一生，也算圆满。”

“阿歌，我时常在想，如若没有过往种种，你我……也许不会是今日死局。若能以我之死平你心中怨恨，也算无憾。”

鹿鸣歌望着他气息渐弱，瞳孔不自主地惊得微张，渐渐他双眼昏闭，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疯子。”鹿鸣歌一把将他推开，擦去手中鲜血，眼中毫无波澜凝望着凉佑升。

她望向他，透过他深黑的眸子，她想了很多。

他虽为父亲逼迫，可犯下如此之罪，助纣为虐，弄权专断，作恶多端，同样该死。只是不知为何，杀了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快意。

她在内心只不断的重复，提醒着自己“即使这样，也绝不能原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