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将商扶砚身上规策之力顺着灵丝抽向自己,飞云令魂的印记幽兰在她肩头盛放,花蕊屈伸颤动,拓伽凌桓将她护在身前,手一挥,紫雾带着蛊虫扑向玄七和鸣一。
“眼前是天下权位,一个废物郎君,怎可与南疆万千仙民相比?二位乖乖跟我走,商扶砚方可留个全尸。”
玄七和鸣一眼神渐渐空洞,在挣扎中倒地,莫念神情淡漠,望向藤蔓之外,玄甲军中最为杀意沸腾的身影,顾晨潇正提剑而来。
她声音似自天际,清冷又威严:“玄甲军……听令。”
她将商扶砚体内规策之力强行摄取,紫金光流在她血脉中显现,一只血蝶自她额心飞出,逃窜般飞离,却碎在了半空中。
“商扶砚已死,大炎不可一日无主,从此刻开始,由我莫念执掌大炎规策,北境隶属大炎,同样归我麾下,不服的,可以离开。”
北境部族众人面面相觑,几位长老远远看着商扶砚倒地不起,回头望向满目惊恐的商书桓,莫念气势逼人,手中异力无人能及,反抗不是明智之举。
“桑落。”莫念目光投向浑身发抖的桑落,冷声道,“跟我走,或者,死。”
桑落脸色苍白,紧紧攥着金丝穿绣的裙摆,南疆的日子她过得很好,她不敢相信莫念会杀了商扶砚,她往前一步,颤抖着应道:“我……我跟你走……”
她记得她说过的话,莫念暗地里松了口气,如此便好办了,幸好早前救她离开……
桑落闭了闭眼,默默往藤蔓前走,拓伽凌桓指尖一动,藤蔓让开一条道路:“长公主果然识趣,不妄南疆厚待于你。”
祓禊注视着段情,异瞳在眼中流光闪烁,他看了一眼倒地的玄七和鸣一,又望向莫念脚下的商扶砚:“如此,咱们换个家住住也好。”他目光移向莫念手中规策,“阿念,听说龙霓皇城厅室宽敞,带教主住一住也算孝道。”
莫念将金丝收回,留下一丝灵力维持着商扶砚还在恢复的肉身:“诸位如此配合,我便留他个全尸,此人骗我多年,戏耍于我,如今……“
莫念五指一转,玄七和鸣一睁眼站起,她带着他们连同桑落和南疆众人走向龙霓皇城,龙霓和南疆的界域连接处,那一方湖岸宅院出现在两者之间。
顾晨潇呼吸深重,脚步停在玄甲军营地前,抬手令止了准备迎战的官兵。
莫念站在湖岸边回头,环顾整片冰谷:“如今,规则由我来定。即日起,我莫念,承天命,继大统,是这大炎新的主人,不服的,大可来寻我,但若暗中伤我身边任何一人,我便要他全族陪葬。”
此话余音未消,她已踏入含章宫殿门,周身衣裙在金光之中化作龙霓华服,她坐上了商书桓曾受她跪拜的位置,眼中空洞,以神念将龙霓牢狱中所有人释放。
次日,柳汐云趁乱逃出皇城,桑落赶到水牢时没有找到她,回到含章宫时满心忧虑:“我母亲……”
莫念懒懒抬眼:“怎么?跑了?”
桑落点点头:”嗯。”
莫念嗤笑:“她若心里有你这个女儿,便会打听你的消息,我派人去找便是,若她不打听,你也不必为她忧心。”
桑落低眸不语,看着拓伽凌桓端来翡翠酒壶,蓝雀自门外飞来,落在莫念身边。
“他们如何了?”莫念笑着问道,拉住拓伽凌桓一侧衣袖。
“他们?守着门,还能怎样?。”
龙霓朝臣与北境部族长老在门外低声说话,声音嗡嗡传进屋里,莫念眉一挑:“这扇门?”
瓦片传来一声重响,祓禊的声音从金色琉璃瓦上飘下来:“哟,人还挺齐,穿一样的衣服果然有好处,不容易发现其中一个谁在哪,合着你们是胆儿小才立这规矩?”
拓伽凌桓耸了耸肩:“我说你要休息,让他们等着,你别理他们。”
莫念起身,绕过拓伽凌桓,走向殿门,桑落跟在她身后,段情从檐廊一端缓缓而来,玄七和鸣一眼神空洞,站在殿门两侧。
“即日起,”莫念直接开口,“大炎旧制革除,立新规。”
“其一,废除血统继承,立贤者继位,并且,不论男女。“
庭园中,众人哗然,北境部族长老脸色尤其难看,莫念视若无睹,继续道:“其二,女子享有与男子同样的权利,大炎各州各镇必须有女学,女官,包括武官,男子没有的规训,女子也不必有,什么一步三礼,别让我看见。”
“王上,此例一开,纲常何在啊?!”北境一长老憋不住,老脸通红。
他话音一落,一团妖火落在他面前,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莫念将神力凝成光团托在手里把玩:“我的规矩,便是纲常,你的规矩,现在是禁令,不服的,可以离开,留下便要遵守,捣乱的,视为谋反。”
绝对的武力压制了所有想要反对的声音,祓禊坐在屋顶上看着,饶有兴致,镜听靠在他背后,在幻真镜中看见了一团混乱的光影,星轨依旧断开,帝星模糊不清。
商扶砚的葬礼定在后日,莫念昭告大炎全境,以亲王礼制厚葬。
星矿祭坛与各处发现的青铜法器通过界域拼合运送抵达,夜深人静后,她一一清点,将身上神力均匀注入每一个符文中,规策之力在符文中亮起后隐没。
灵渊界域边缘谷底,凌景珩唇角勾起:“莫念……南疆妖女果然心狠,不过刚刚补全魂魄记忆,就露出了本性,如今人心动荡,天赐良机啊。”
他指尖抚过赤翎军特制的甲胄,幽冥符印青光流转:“传令下去,让那些暗桩悄悄煽动大炎境内的不满,待她内乱一起,或者……青铜门后那些狗跑出来的时候,我们便踏过灵渊,为我死去的兄长和赤翎军英灵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