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紫瞳中,冰寒似融化了一瞬,掠过一丝极浅的暖意。
体内灵力和毒素奔腾冲撞,经脉重塑带来的剧痛一阵阵翻卷,若非祓禊梳理、镜听修复和段情的援手,他此刻已然消散,或者……化作一只怪物,如幽兵一般,浑身流脓。
他身影一晃,紫金流光划破夜空,落入靖王府后院。
玄七来不及反应,只看着浮望楼房门重重关上。
“王爷?!”鸣一惊疑不定,快步靠近。
“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打扰。”
商扶砚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了些,鸣一停了一瞬,伸手去推门。
玄七将他把拉回,高声应道:“是。”
鸣一质疑着看他,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探究。
商扶砚在房中盘膝坐下,引导着各种毒素和灵力,将它们融合,运转。
周身紫金光晕明灭不定,毒纹与蛊纹在他身上游走,时而狰狞突兀,时而缓缓平复。
青铜滴漏轻轻响动,房中回声寂寂,时间似成了虚无,他睁开眼时,瞳孔深处紫芒已敛,深不见底的幽邃暗藏其中。
他摊开手,心念微动,身上骇人的气息敛去些许,一缕紫金丝线自指尖探出,灵活如蛇,散出可怖的波动。
蛊力、毒力和灵力在他体内炼化,以万千邪异为柴,以灵渊神息为引,复仇与执念的火,在他眼中暗燃。
“赵庆嵩……”他低声自语,杀意而戏谑。
他站起身,指尖微微抬了抬,房门自己打开,玄七和鸣一站在门外,皆是抱臂忧愁之态,见他出来,躬身一拜:“王爷。”
“更衣……进宫。”商扶砚声音平静无波,身上异力散发的
寒意却令人心颤。
“进宫?王爷,此刻宫中情形复杂,陛下他……”玄七有些迟疑,商书桓这些时日总在回避商扶砚,在赵庆嵩出城前的一面更是有些怪异,他猜想其中有异。
商扶砚目光扫过两人,鸣一呼吸一窒,张开的嘴没说出话来,手按在了刀上,又赶紧放下。
“此刻正是时候。”商扶砚淡淡道,“去取那件绣有暗龙的紫袍来。”
他步出王府时紫袍加身,乘上马车,直入皇城。
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商扶砚靠坐在车厢里,指尖摩挲着一块衣角的碎片,那是从祭坛红锦上撕下的一角,冰冷依旧,却残留着一丝跨越山海而来的温度。
他的思绪飘远,阿念……此刻在做什么?
段情是否还在教训她?还是……又已忘了事情如何惊心,只在阳河边惦记着那还没到手的糖画?
想到她撇嘴抱怨的模样,他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南疆,剑回宗。
铸剑炉火日夜不息,捶打之声震耳欲聋,鸦九立于高台,看着门人将一批新铸的兵器装箱,皆是送往龙霓的精铁新刀。
他目光落在一个以玄铁和银块混合铸就的剑匣上,里面安放的,是那柄融入了凌清秋残魂的断魄。
神剑低声嗡鸣,似有不甘,剑身周围空气微微扭曲,散发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魂魄念力。
“去吧。”鸦九低声自语,不知是对剑说,还是对那缕残魂说,“你的因果,你的执念,去找该找的人,做该做的事……”
他挥了挥手,门人将那剑匣与其他兵器一同搬上马车,运送队伍缓缓前行,玄鸟自西达神山飞掠而下,尖啸着盘旋在运送队伍头顶。
运车带着冰冷的铁器与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驶向龙霓皇城。
商扶砚入宫后,并未去见商书桓,他走向曜灵军驻防处,想查看星矿残毒的情况,心口一丝异痛,他停住片刻,脚步一转,穿过层层宫苑,最终停在芳华殿门前。
桑落长公主的居所,先帝幼女,他的表亲妹妹,她怎会有解忧咒?又为何在此时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