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问号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里的信纸被攥得更紧,焦痕硌着皮肤,倒成了唯一清晰的触感。
他盯着布雷斯,喉结滚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
那些被遗忘的碎片在脑子里冲撞,信上的字迹、焦黑的边缘、布雷斯复杂的眼神和语气....
他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那些盘踞在记忆深处的空白,那些让他莫名烦躁的断层,或许就藏在这封没被烧毁的信里。
混乱中,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清晰得不容置疑——不管合适与否,他得找到她。
这个想法像道微光,瞬间劈开了混沌。
德拉科猛地松开手,信纸边缘的卷曲被捋平些许,他将信胡乱折了两折塞进长袍口袋,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掠过布雷斯错愕的表情。
———
天文台上
林青青的指尖悬在最后一张未翻开的牌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先前的牌阵已经给出了太多晦涩的暗示 —— 倒吊人象征的牺牲,塔牌预示的崩塌,还有那张始终面朝下放着的、代表 “未来” 的牌,边缘似乎都浸着寒意。
她几乎犹豫了十几秒,然后缓缓收起了塔罗牌,牌面碰撞发出轻响,像某种无声的告别。
她站起身时,椅腿在石板地上蹭出细微的声响,惊得壁炉里的火星蹿高半寸。
炉火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掠过书架上那些曾伴她度过无数午后的书籍,掠过桌角那杯早已凉透的南瓜汁。
塔楼的风一定很冷吧,她拢了拢袖口,指尖触到藏在长袍内侧的魔杖。
壁炉里的火焰 “噼啪” 爆响,映得她瞳孔里跳动着细碎的火光,指尖终于落下,将那张牌翻转——是 “死神”。
并非毁灭,而是终结与新生。
林青青盯着牌面看了很久,直到晚风卷走最后一点烛火的温度,才猛地攥紧魔杖,转身朝通往楼下的石阶走去。
裙摆扫过石阶的苔藓,留下极轻的沙沙声,像在为这个仓促的决定计数。
可刚走到塔楼中层的转角,她的脚步突然顿住。
月光从拱形窗棂漫进来,在地上投出块菱形亮斑,德拉科就站在那片光亮里——他的长袍下摆还沾着夜露,银绿色的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林青青的心脏骤然缩紧,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竟然真的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
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楼上,塔顶的栏杆边立着两个身影,月光将他们的轮廓切得分明:一个佝偻着背,指间的银色打火机明明灭灭,另一个穿着黑袍,身影挺拔如松,却在风中微微晃了晃。
该死的,竟然真把她排除在外了。
不能再等了,她直接越过德拉科,快速朝楼上跑去。
可没跑出两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像一道突然落下的闸,瞬间拽住了她狂奔的脚步。
林青青踉跄着回头,撞进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慌乱、急切,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恐惧的情绪。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几乎急切的开口,眼神里满是不解与愤怒。
德拉科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追了很远的路,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话,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别去。”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如果此刻放手,眼前这个女孩就会跌进某个无法挽回的深渊,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住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林青青愣住了,他眼底的恐惧太过直白,让她一时忘了挣扎。
而下一秒,窗外突然掠过一道白色的影子,那身影坠落得极快。
林青青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方才的怔忪碎得彻底,只剩下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恐惧顺着血管蔓延。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