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绿色的火焰在墙壁凹槽里安静地跳动,将阴影投在雕刻着蛇纹的石椅上。
潮湿的寒气顺着石缝钻进来,德拉科站在宿舍中央,潮湿的靴底在石板地上蹭出刺耳的摩擦声,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像被雨水泡发的霉菌,沿着血管一点点蔓延开来。
他一脚踹开书桌下的抽屉,金属滑轨发出 “吱呀” 的惨叫。
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半截用剩的羽毛笔、卷边的魔法史笔记、还有几个被遗忘的巧克力蛙包装纸。
德拉科的手指在一堆杂物里胡乱扒拉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躁郁也一并扫出去。
直到指尖触到一张硬挺的羊皮纸,不同于其他纸张的绵软,那触感让他猛地顿住。
那是一封折叠整齐的信,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火漆印章上的马尔福家徽却依旧清晰,银色的蛇形纹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德拉科盯着那枚银色的蛇形纹章,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捏着信纸的一角把它抽出来,展开时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是尘封的往事被撬开了一道缝。
他蹙眉,指尖划过火漆边缘,拆开了信封。
“亲爱的莉亚”
字迹是他的,却又不太像。
那些字母的弧度太过柔和,墨水的痕迹在某个单词上微微晕开,像是执笔人曾在这里久久停顿。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读这封信,或许它永远只会躺在我的抽屉里,毕竟当羽毛笔触到羊皮纸的瞬间,我就意识到,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写过最愚蠢的东西。”
“别误会,我可不是那些会对着月亮念十四行诗的蠢货,只是你总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当所有人都在笑的时候,只有你会挡在我面前。”
“所有人都说我幼稚,可我就是喜欢吃醋,喜欢黏人,喜欢你把一切的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德拉科的眉头一点点皱紧,灰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荒谬的神色。
“那些在图书馆偷偷为你留的位置,故意撞掉你书本又捡起来的拙劣把戏,不厌其烦的缠着你说话,打听记住你喜好的事——承认这些让我浑身发痒,但你必须知道。”
“我见过黑湖最冰冷的漩涡,也见过禁林最阴森的巨蛛,却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能让我心跳得比被游走球追着跑还剧烈的存在。”
“知道吗,莉亚。西方的纯血统族谱里从没有 \"心动\" 这个词汇,它太柔软,太不合时宜,可你总在我最清醒的时候闯进来。”
信纸上的字迹优雅流畅,却透着一股他陌生的、近乎笨拙的真诚。
“也许现在的德拉科还不够成熟,不够好,不够温柔,远远达不到女生想要的标准。”
“可是莉亚,再等等我好吗?”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还有那么长的未来,不是么?”
他死死盯着最后一行字,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信纸右下角有一处焦痕,边缘蜷曲发黑,像是曾被魔杖尖抵住,火焰都已舔上了纸页,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收住。
德拉科苍白的指尖轻轻抚过信纸上焦黑的边缘,那里还残留着被火焰灼烧的卷曲痕迹。
“莉亚.....”
这个名字从他唇间滑出时,带着疑惑,带着迟疑,甚至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柔。
布雷斯慵懒地倚在宿舍门框边,唇角挂着惯常的玩味笑容,却在看清德拉科手中的信笺时挑了挑眉。
“我就说嘛,原来你没舍得烧啊。”
德拉科猛地转身,下意识将信纸攥紧,羊皮纸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那声\"莉亚\"的余韵似乎还悬在空气中。
“算了吧德拉科,” 布雷斯推开半掩的门走进来,语气里的戏谑淡了些,“我算是看出来了,莉亚确实和我们不太一样,干净的像是…” 他没说下去,转而盯着德拉科泛白的指节,“而且话说回来,以你现在这种尴尬的状态——”
话音顿住的间隙,布雷斯的目光在那封被攥皱的信上打了个转,忽然低笑一声:“说起来也真有意思,你当时那句‘我宁愿是你’,这叫什么来着?金口玉言?”
他轻笑着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碾出极轻的摩擦声,像在寂静里投下细石子。随手解开颈间的领带时,银绿色的丝绸滑过德拉科攥紧的拳头。
“抱歉兄弟。”布雷斯的笑意淡了些,眼神却直戳戳的,“我只是觉得你犹豫不决的样子有些难看,莉亚确实是个好女孩,但是你们真不合适。”
德拉科张了张嘴,灰蓝色的瞳孔里翻涌着茫然与烦躁。
什么不合适?什么‘宁愿是你’?他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