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那两个不知什么东西拨得更近一点,让它们靠在一起……
眼前一切模糊,林骁然什么都看不清。
像是为了回应这场悲痛一样,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冲散了祭台上所有残留的痕迹。
白色虚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将这两个东西握在手心,死死攥在手中,缓缓将它们靠近自己的唇瓣,轻轻一吻……
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脸上,已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
“下……雨了……”
这声音!
微弱的声音飘进林骁然的耳中,他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身躯一僵,瞳孔猛地一缩,惊恐地盯着面前的白色虚影!
这是……苏清和的声音!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他目不转睛看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是他!
就是苏清和!
而他手中握着的是两个独属于他们的同尘戒!
“哼!装模作样!”他一步步地走进,带着审问到底的气势,要将苏清和踩在脚下,要让他亲自阐述自己的罪行!
每走进一步,一句句无罪的解释在他脑中浮现,搅得他头痛。
就在只差一步之遥时,一个冰冷的东西突然穿过他的心口,同样冰冷又有一丝颤抖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这就是你拼了命……护了几辈子的苍生!”
“不要再护了……”
倒在地上的苏清和消失了,林骁然惊恐的转头向后看去,一双冰冷的眼眸正恶狠狠的盯着他:“苏……”
恐惧充斥着他的神经,强烈的紧绷感扼住他的喉咙,他无法发出声音,上一世的取血之痛再次爬上身体每一寸……
这一股足以将灵魂撕碎的剧痛,穿透梦境,将林骁然狠狠拽出来。
他猛地惊起,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已经布满了虚汗,心脏剧烈跳动,他摸向自己的心口:“没有伤口……”
林骁然松了一口气,将手搭在眼睛上,缓缓靠向那树,还未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那倒在血泊中悲痛流泪的脸与拿剑刺向他心口时冰冷的脸交错重叠,林骁然心烦意乱:“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是……又是骗我的把戏……”
突然,他疯狂摇晃脑袋,不停用手拍打着,克制住自己的思想,嗤笑一声:“呵——!可笑!我真是死性不改……”
他烦躁着扯着衣襟:“在梦境中也要骗我,为你这种人付出真心真不值……”
就在他面露愁色时,身旁的布包突然鼓胀起来,吓得一激灵一脚将包踢向一边。
不一会儿,从那布包中探出一个被踢蒙的玉白小脑袋。
“玉瞳螭!你什么时候跟来的?”林骁然疑惑着,一路上他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妥,这小东西是何时偷偷溜进来的?
他伸出手,这次没有害怕,只是任由它缠上自己的手臂,神情变得忧郁:“你知道吗?我其实认得你……你曾伤害过我……”
玉瞳螭不懂,只是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林骁然眼中没有本该展露的痛恨与愤怒,而是同情:“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同样身不由己,我沦为他们的玩物,你变成他们的利器……我们都在为了保护而痛苦活着。”
“以这种方式相遇,说明你我有缘,今后你可愿跟着我?”林骁然轻触着它的头,眸色温柔。
玉瞳螭兴奋地缠上林骁然的肩,头颅轻轻抵在他的脸颊,像小猫似的轻轻蹭着。
“好……那从今往后,我们都要走在光下,都要光明自在。对了!你还没名字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皞舒’。”一阵慷慨发言后,他转头询问玉瞳螭的意见,“觉得如何?”
皞舒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蹭得越发厉害,每一下都像把自己的满心欢喜狠狠蹭进林骁然的皮肤里。
不一会,皞舒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晃着脑袋,又钻进布包中,费力地拖出一堆信封,信封之上静静躺着一枚银戒。
林骁然很惊讶,这些东西怎会出现在这,他小心翼翼地摊开那些信——
知你去意已决。
此行一路凶险,一定要多加保重。
银戒拥有储物之能。
戒中备有三月干粮,衣物四时各备两套,灵丹妙药、银钱也备足,路上莫要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