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清晨。
楚月昭与往常一样,推门而入:“小然儿……”
可是看见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和整整齐齐摆在床上的一封信。
她拿起信封,眼中没有过多的震惊,像是早已料到,一转身,巫婆婆他们也早已静立在门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楚月昭。
她小心翼翼展开那封信——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早已离去。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所身负的,并非寻常恩怨,而是会吞噬一切的无尽深渊。
我若在此一日,大家便危险一日,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离开,找到我的劫……做个了断。
此番离去,是因深爱,是为守护。
若日后命运垂怜,残躯犹在,必当归来叩谢此恩。
愿一切安好。
林骁然留
“唉……这孩子……”
五人对视,眼中尽是心疼与不舍……
十几公里外。
林骁然踏着轻功,奔行不到三个时辰,便已深入腹地。
周遭树木越发茂密,枝叶纵横交错,遮天蔽日,越往深处走,浓雾越发浓稠,空气中渐渐开始渗透诡异的气息,似危险在蛰伏。
出发前,林骁然做足了准备,他将可以轻易毒死踏虚境圆满凶兽的剧毒涂抹于自己身上每一寸,这种剧毒散发的气味还可以让强大的凶兽忌惮不敢上前,甚至能让御天境强者行动滞缓。
这毒名为“踏虚嘎嘣毒”,可是林骁然前世的得意之作,亲自赐的名。
可奇怪的是一路走来,竟没有凶兽的半分身影,四周安静地可怕。
只觉风中卷着清浅的梅香,冷冷的,不烈,不腻。
“梅香?还未至冬末,从哪传来的?”
他将灵力聚凝于指尖,画着一些奇怪的字样,一个硕大的阵法以他为中心轰然展开。
目过之处,周遭乃至方圆几里,竟已成了冰封之地,心中的诧异得以解释——这里本该凶兽遍布,如今怎会静如潭水?原来凶兽并非消失,而是被这极致寒冰冻在了原地!甚至精准避开了林骁然规划好的路线,以至于迟迟未发现异样!
是谁干的?
衣襟内的同尘戒再次愈发灼烫,周遭灵气躁动翻涌,下一刻,一缕缕蓝白流光浮现在林骁然眼前,同尘戒的温度与灵气的躁动渐渐同频,一强一弱,竟是一场震撼人心的温柔共鸣。
“苏清和?”提到这个名字,林骁然眸中尽是冷光。
他戒备地走向冰雕前,凶兽的眼睛正咕噜着乱转,瞳中翻涌着还未散尽的凶光。
触碰的一瞬间,蓝白流光竟顺着指尖慵懒地攀上手臂,缓缓流入戒内,完美融合。
林骁然心中一怔:“真是苏清和!那梅香也是他身上的,他竟来过这!”
“呵呵……!”林骁然嗤笑一声,声线里裹着半分凉薄,藏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与玩味,“看来……很快就能见面了……苏清和!”
浓雾浓到如白面糊眼,三步之外皆只剩白茫茫一片,越往里走,深处袭来的威慑力便更重一分,像一座万丈高山死死压在他的肩头,连调动半分灵力都倍感吃力。偏偏灵力早已高度消耗,几乎接近于衰竭。
彻底竭力后,林骁然踉跄着寻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靠着粗壮的大树坐下来,奔波许久显得有些疲乏,他微颤着抬起手,指尖简单几下划过空气,随后轻轻放在地上,一个法阵铺开将他稳稳圈在其中。
有这层屏障在,他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眼皮一沉安心睡去,待灵力回涌,就可再次上路。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林骁然只觉得心口剧痛,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他用手死死抓住心口,剧烈的疼痛逼得他乍然睁开双眼,在睁眼瞬间一道天雷劈到他的身旁,他迅速反应跳起往旁边一退。
神经骤然紧绷,疼得他头痛欲裂,林骁然痛苦地跪在地上,死死地捂着头,艰难睁开一只眼,周围不再是茂密的森林,而是——祭台!
祭台中央有一个白色虚影,那数道雷光同时劈下将他淹没,林骁然也被余波震得站不住身。
许久雷光散开,那白色虚影摇晃着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微弱,如同那风中的残烛,轻轻一吹,便可消散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