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只剩下一盏风扇,在陈优头顶呼呼地吹着,陈优板着脸,不一会就写满了一张草稿纸,她写累了,把手搁在一旁看窗外的夕阳,天黑得晚,她不用担心回家会走夜路,她甩了甩笔,又翻出了一张空白的草稿纸。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移板凳的响动,接着又是几声沉重的奔跑声,十二班下课了,放学了。
十二班不会像一班一样那么早放人,但也并不强制性要人留下来,往往放学铃响后即使没老师守,学生们也会自觉地留下来自习一会儿。陈优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她晃见教室门口跑过几个原来班上的同学,舒了口气,她放下笔,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书,也准备走了。
她关上灯,关了电风扇,最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陈优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凌予还在耐心地听高实讲话。
“陈优!”十二班的老同学叫住了她,“怎么还没走啊?”
她回过神来,跟上了人,“我跟你们一起吧。”
“凌予呢?”
“她当了班长,高老师找她安排任务。”
“噢噢,那我们快走吧。”
陈优看了眼空旷的操场,点了点头。
凌予记了很多工作笔记,开始后悔自己揽的差儿了。
她小学也当过班长啊,哪儿有那多么事儿啊,高实话也真多,提完一个就要举例,真把自己当成了演说家。搞得她圈圈点点,一直落不了笔。
不过好在高实还是有点良心的,不至于把她留到学校锁门。
“凌予,你家远不远,要不要我送你?”高实一边找着车钥匙一边问。
她抿了抿唇说:“不用了。”
但高实好像没听见似的,他左摸右摸惊呼一声:“哎,我钥匙呢?”
凌予:“……”
高实只好冲她一笑:“要不你先回去吧,老师下次送你啊。”
凌予也疲倦了,抱着本子点了点头。
天已经开始暗了,学校里除了高三生必须住校以外,也只剩了那么几个高一高二的住校生在操场上游荡了。住校生在走读生放学期间不被允许出校门的。
凌予把耳边的头发理好,自己一个人靠着墙走。
高三在上晚自习,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她咽了咽,怕死这寂静的氛围了。
夏末是没有蝉叫了,但她隐约看见前面从天而降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长得很像是一个包。
浅风揉在她的耳畔,她站住了脚,生怕包里露出点什么可怕的东西。
围墙那头的税修没听见什么动静几步跳上墙,用手撑着一翻,动作流畅,又快又帅,撩起了墙上的灰尘。
凌予被灰尘一入眼,干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税修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她揉了揉眼睛,被他吓住了。
一道闪光灯刺过来,扎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几乎是发自肺腑地问他:“你有病啊?”
税修开着手机电筒,照着她的脸:“你哪个班的啊?”
她躲开他的手机,使劲地搓着眼睛,“我凭什么告诉你?”
税修关了手电筒,捡起了自己的黑书包,他很高,五官立体,肤色白皙,有着许多女孩子都不曾拥有的好皮肤。人是好看,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他说:“你要是不想死,就别把碰见我的事儿到处说。”
凌予心一急,什么人啊这是,他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吗?
还没等她发作,税修人就走远了,她无语地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凌予的家不远,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她自己一个人住,父母都不在身边,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乡下只有一个姥姥。
她打开家里的灯,换了拖鞋,在手机上滑了两下,打了一通长途电话。
她把书包放了,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
“嘟—嘟——”
天全黑了,凌予把窗帘拉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