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柯也浅浅笑笑,她还心念着其他,“弈方柯他…没事吧?”
“都给人家挡了杀招差点死了,还忙着关心,”沅枫欠欠地伸手揪了下她的鼻尖,“干脆和好得了,别扭啥呢。”
陆凌柯摇头。
“既已知错,就不能再走回头路,挡这一招就当还了所有。”
沅枫明理,遂不再劝,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晚间乔落铄例行前来为陆凌柯把脉,他对着陆凌柯已没有了冷峻,神情中反倒是坚毅更多。陆凌柯瞧着他,愈发觉得他很像陆啸。
“脉象平和,是在恢复了。既已功成,切莫伤未养好再心急练功。”
陆凌柯乖顺地点点头。
然而乔落铄还坐着。
他平常来把脉,都是吝啬地说两句嘱咐便离开了,今日还没有走的意思。
“乔大哥可是有话?”
乔落铄浅棕色的唇线略略一抿,“你天赋高,人也聪慧。”
陆凌柯不置可否,乔落铄不是说废话的人,她直觉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性命垂危之时,弈方柯下跪求我救你。” 陆凌柯黑沉沉的眼中激起了一波惊愕的浪,随即冲出了几点她自己都未能发觉的怨恨。
可乔落铄看得清楚。
“凌柯,其实照我说,谁知道报仇之后我们还活不活着呢,没多长活的日子,何苦还要别扭自己呢?弈方柯这回应该是吓怕了,没那么不懂事了。若是你对他还有情,不如就遂了自己的心。”
“是沅枫让你来劝我的?”
乔落铄洒然地翘起个二郎腿说:“我若不想劝,沅枫又能拿我怎样?我若想劝,沅枫也无需说和。”
陆凌柯再度摇头。
乔落铄站起来跺跺脚,“你心意已决,便罢了,我只是不愿看你苦着自己。”
“我没有。”
凑巧乔落铄是个说一不二的,他对付不了沅枫这种投机取巧的赌徒,但会对付陆凌柯这种倔强嘴硬的小姑娘。
“你不苦,到现在还拿我当你兄长?从前路上多少机会而你始终留这个累赘在身边?功成你当真愉快吗?练功越快你就越痛苦,我说得可对?”
陆凌柯早已痛苦到捂上了耳朵,她此刻终于扯开了乔落铄悬壶济世的假面,发觉她视为兄长的人,是个既能救她也能刺她的人。
但她的哥哥不会。
她的哥哥为了掩住躲在衣柜下的她和老管家,奋战至咽气,到死都计算着用身躯堵住柜底,不让恶徒发现他们。
乔落铄猛地拽开她的双臂,逼视着她沁满泪水的双眼,“回答我,是不是?”
陆凌柯一边落泪,一边拼命点着脑袋,仿佛一瞬回到了与老管家诀别的那一刻。
乔落铄忽然揽过她的头,让她伏在自己的肩头,语调也不似方才严厉,“哭吧,这么多苦,不要闷在心里。”
陆凌柯搂住“哥哥”的脖子,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