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忽然从他的身侧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那只冰冷的右手。
温年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温度,正源源不断地从男人那宽大的掌心里传递过来。那温度很烫,烫得他的心脏都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手太凉了。”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就那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这样会影响效率。”
温年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想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可是男人的力气很大,他的五根手指就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禁锢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男人又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暖一会就好。”
温年不动了。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他根本就不敢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那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耳廓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那痒意就像一串细小的电流,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往下窜,所到之处都激起了一片战栗。
他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那个男人就那么握着自己的手。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
他不知道,顾凛川那些越来越出格的行为,究竟是单纯的“治疗需要”,还是……别有他意。
他也不敢去想,那个在游戏里像守护兽一样跟着他的明教小号,和那个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藏剑大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而那个人,又到底会不会就是……顾凛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和顾凛川之间那条原本清晰可见的界线,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到他甚至都快要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这种的关系,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暧昧,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死死地困在中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措。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
……
这天晚上,温年又被顾凛川留下来加班了。
男人就坐在他的身边,离他很近,近到他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也能够感觉到他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流。
顾凛川侧着头,正在给他讲解一段极其复杂的代码。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奏鸣曲。
可是,温年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男人那越来越近的距离给吸引了过去。
男人的呼吸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耳廓了,那灼热的温度烫得他的耳垂都开始泛红。
温年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僵硬了起来,他的心脏又开始擂鼓一般地狂跳。他不知道顾凛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只知道,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状况了,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忽然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那勇气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突然,他身下的椅子甚至都被他带倒了,发出了“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顾凛川的讲解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看着那个突然就炸了毛的小刺猬,薄唇微启:“怎么了?”
温年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甚至都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刺痛,让他保持了最后一丝清醒。
他抬起眼,那双总是习惯性躲闪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两簇倔强的火苗。他看着顾凛川,看着这个将他的生活和他的心都搅得一团乱的男人,然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开了口。那声音因为太过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的清晰。
“顾总。”他看着男人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鼓足了勇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