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茶水间那个几乎让温年当场社死的意外发生后,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开始了长达数日的,提心吊胆的躲藏生涯。
他摸清了顾凛川每天出入办公室的大致时间,然后精准地,将自己的活动轨迹,与对方完美错开。
宁愿绕远路走消防通道,也绝不和他在同一时段,出现在电梯间。
去茶水间冲咖啡前,会先像个侦察兵一样,在门口探头探脑,确定里面安全无人后,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进快出。
就连去洗手间,都带着一种做贼心虚般的,惶恐不安。
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整个人,就像一只,受了惊吓后,便立刻缩回壳里的蜗牛。
他以为,只要自己躲得够好,就能将那天发生的一切,连同那个滚烫的,烙印在他腰间的掌心温度,一起,从自己的记忆里,彻底抹去。
他以为,对于顾凛川那种,站在云端之上的人物来说,那也只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甚至,根本不配被他记在心上的,意外插曲。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
周三上午,例行项目进度会。
温年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提前五分钟,走进了会议室。
他熟门熟路地,选了那个离主位最远的,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然后,便打开电脑,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摆出了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搞工作的,敬业姿态。
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温年没有抬头。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会议室里那原本还有些松散的空气,都在那一瞬间,猛地,凝固了。
那股熟悉的,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过境般的,强大气压,瞬间,便笼罩了全场。
是顾凛川来了。
温年握着鼠标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他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
恨不得,能当场,在桌子上,挖个洞,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
他听到,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沉稳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温年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径直走到那个,象征着绝对权力的,主位上,坐下。
可是,这一次,没有。
那脚步声,竟然,就停在了,他的身边。
温年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紧接着,他便听到,自己身侧的那张,一直空着的椅子,被人,“唰”的一下,拉开了。
然后,一个人,坐了下来。
温年甚至,都不需要,抬头去看。
因为,那股熟悉的,强势的,带着极强侵略性的雪后松木香,已经,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身侧,汹涌而来,将他整个人,都密不透风地,包裹在了其中。
轰——
温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齐齐地,冲上了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像一尊,瞬间被石化了的,雕像。
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坐在这里?
温年几乎是,以一种,慢动作回放般的,僵硬的姿态,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